当她的话音刚落,彦景深已经起身,霍苡薇问他怎么啦,他淡淡地说了句‘我去外面抽根烟’就离开了屋子。

外边还下着毛毛细雨,将寂静的夜色撕裂成了一道道的细丝。

彦景深站在门口,屋檐下,他侧过头,透过窗户,能看到客厅的一角,正好是简欢所在的位置。

她正稍低着头,抬手拢了下耳边的发丝,抿着唇角浅笑,似乎在说话,他隔着门,听到小孩子清脆的声音。

今天的简欢穿得很简单,一件丝质的低圆领无袖衫,外面披着薄荷绿色的针织开衫,搭配着浅蓝色的九分牛仔裤,柔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没有化妆的脸,眉目清丽得过分,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逐渐重合。

……

彦景深用力地抽了口烟,在薄薄的烟雾里,开始自我厌弃,然后,门开了,霍苡薇从里面出来。

“这样就受不了啦?”

霍苡薇反手合上门,玩味地看着冷着脸的男人:“以后她成了你婶婶,你还不得发疯了?”

彦景深把烟蒂丢进雨中,没搭理她,转身就要回屋,她却双手环着胸,自说自话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私底下没少给你安排相亲,我也跟你说了,要是惹毛了我,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口吻变得狠绝。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臂被重重地掐住,连带着人也被拖到墙角,手臂上的力道大得令她生疼,霍苡薇看着目光阴鸷的彦景深,用力去掰他的大手:“彦景深,你神经病,抓着我干什么,放开我!”

“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你他妈的有病?”

这句话,是彦景深咬着牙关说出来的,额际青筋隐现,足以见,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霍苡薇看到他愠怒的样子,笑了:“我是有病,我早就被你逼出了病,可是怎么办,我一个人太孤独,所以得找个人陪我,谁让你对不起我呢。你不是想见她吗?以后成了一家人,每天都能见到了!”

彦景深也笑了,但是极冷的笑,他压着声:“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霍苡薇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我最后悔的,就是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去机场接你,还有在郊外,破工厂门口,为什么要因为你弃他而去?”他湿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脸颊拂过,就像是毒蛇的红信子,舔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霍苡薇被他一刺激,脸色骤变,呼吸也变得急促,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彦景深不由想起那一次她被绑架,明明没有哮喘病发,却装得那么像,想到过往,他眸色一冷,甩开她的手臂。

霍苡薇看着他转身要走,伸手想要拉住他:“你……你别走,彦祁……不准走!”

她不仅仅是胸口泛闷,呼吸急促,肚子也隐隐作疼,脚上又穿着细高跟鞋,追上去想要拉住彦景深:“你不准……走,我……我话还没……说完……”

“放手。”彦景深已经流露出不耐烦。

霍苡薇不肯松手,甚至,因为身体的不舒服,长长的指甲掐着他的手腕,彦景深厌恶地拨开她挡在前面的身体,霍苡薇不肯放,推来搡去间,她一脚踩空,身子一歪,重重地滚下了门口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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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女人吃痛的惨叫声,不管是厨房里,还是客厅里的人,纷纷跑向了门口。

当简欢看到倒在地上的霍苡薇,尤其是发现有血液从她的裙子下渗出来,她脸色苍白,蹙紧了眉头。

同为孕妇,她很清楚霍苡薇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情况——流产。

苏蔓榕跑下台阶,把霍苡薇扶入怀里,吓得不轻:“怎么回事?”她抬头,望向站在台阶上的彦景深。

霍苡薇的身体微微地抽搐,呼吸越来越短促,苏蔓榕急着让张阿姨去拿治哮喘的药,简欢跑回屋子去打120,霍念言也被霍苡薇那染红裙子的血吓到,小肉手揪着简欢的衣摆跟到这跟到那。

霍莫霆夺下了简欢的手机,说了句‘不用打了’,然后直接上前,抱起地上的霍苡薇放到车上:“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