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骁等了良久都不见人出来,刚要转身进去,门开了,叶知秋从里面跑出来:“来了来了!”

她蹦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仰头笑嘻嘻地问:“是不是等急了?”

霍仲骁看向她手里那鼓鼓的黑袋子:“什么东西?”

“就是些线,无聊的时候可以织着玩玩。”叶知秋含糊地说,又晃了晃他的胳臂:“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

回酒店的路上,叶知秋看到在路边作画的画师,被那些肖像艺术画吸引得挪不开脚步。

有个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正坐在那,画师正捏着她的下巴凑近观察她的脸。

叶知秋扭头对身边的男人道:“我也想画一幅。”

霍仲骁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些画师的动作,却在叶知秋跃跃欲试着坐过去时,他伸手拦住她,拖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现在几点了,等你画好得凌晨。”

“我看他们画的挺快的。”叶知秋不甘心,觉得自己这张脸不画一幅真是可惜。

“不是说要回去织围巾的吗?”

被霍仲骁一提醒,叶知秋才想起自己的计划,不再热衷于作画,主动拉着他加快脚步:“都九点了,快回去吧。”

霍仲骁问:“不画画了?”

“嗯,今天太晚了,其实也不急,我打算明天吃完饭再过来画。”

霍仲骁:“……”

——

一进酒店房间的门,叶知秋蹭掉鞋子上了床,一股脑地把袋子里的线团跟毛衣针都倒在床上。

回想着老板教她的织法,拿起两根针认真研究起来。

霍仲骁进门后,他倒了杯白开水,喝完后把空水杯放回桌上,点了根烟,靠在书桌边沿看着床

上顾自己忙活的人儿,没去打扰她,静静抽了几口烟,然后走去沙发椅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在播哈尔滨本地的新闻,霍仲骁调了台,换成讲北方某地方习俗的节目。

看了会儿,兴趣不大。

一根烟燃到了烟蒂,他按灭在烟灰缸里,转过头去看床上的叶知秋。

她盘膝坐着,露着两白白的小脚丫,低着头,橘黄的灯光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了两扇阴影,此刻小脸上表情严谨,一手捏着一根毛衣针,小手指勾着那股线,织了几针又拆掉,似乎怎么都不对,反反复复地折腾。

霍仲骁又点了支烟,吐出一口烟雾后,他站起了身,走到书桌边停下。

似百无聊赖,打开抽屉翻看。

里面放着一张关于酒店房间的价格表,他拿起来,纸的背面是空白的,眼角余光下瞥,抽屉里还有一支圆珠笔。

拿着纸跟笔重新坐回沙发椅,霍仲骁交叠了长腿,倾身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

青白色的灰烬纷纷扬扬,露出忽明忽灭的火星蒂头。

……

叶知秋织好一小段,发现又出现漏针,有些丧气,发现织围巾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揉揉泛酸的后颈,刚准备拆掉重来,抬起头时瞟见了坐在那的霍仲骁。

他的腿上搁了一张纸,稍低着头,嘴边叼着烟,正拿了支笔在纸上面涂涂写写。

叶知秋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10点24分。

把针跟线推到一旁,叶知秋跳下了床,直接扑过去,双手环住霍仲骁的脖子,往他怀里扎:“在写什么呢?”

她的动作太突然,霍仲骁想要拿开燃着的香烟已经来不及。

滚烫的烟头碰到雪白纤细的手臂,疼得叶知秋一声惨叫,下意识捂住被烫到的地方:“疼死我了!”

她的眼圈顿时湿红了。

霍仲骁把笔跟纸往旁边一放,香烟被丢进烟灰缸,立即起身去卫浴间拧湿毛巾。

等他拿着毛巾出来,看见叶知秋正安静地窝在沙发椅里,右手捂着左手臂,左手里却拿着那张价格表在看反面。

霍仲骁径直走过去,用湿毛巾覆在她烫红的位置,一边对她说:“别动,忍着点。”

叶知秋委屈又哀怨地望着他,吸了吸鼻子:“你干嘛无缘无故烫我?”

“你不突然跳过来,至于烫到吗?”

疼痛感逐渐消失,丝丝凉意渗进身体里,她瘪了瘪小嘴:“明明是你心不在焉才会烫到我,现在还怪我。”

霍仲骁又去卫浴间拿了牙膏,替她涂在烫伤处。

叶知秋就近盯着他的脸庞,在霍仲骁脸上找到了担忧跟关心,心腔内被温暖填充,她又扭头看向那张价格表,拿过举到他的跟前:“你会画画,怎么不告诉我?”

霍仲骁收起牙膏:“你又没问。”

“那我说要画画的时候,你干嘛也不说?”

叶知秋又趴在了霍仲骁的背上,一手圈着他的脖子,一手看着价格表后面的素描,不就是自己坐在床上织围巾的样子,像揪着了他的小辫子,在他耳边呵着气说话:“你这个人就是这样,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其实最坏了。”

霍仲骁反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我去放毛巾,乖乖下来。”

叶知秋真的松了手,抬头看着他站起来,在他拿起毛巾跟牙膏时,她突然开口:“你再给我画一幅呗。”

霍仲骁抬眼看她,见她目光真挚,他也放柔了语气:“你想画什么?”

“你先去放东西吧,我等着你。”

目送人进卫浴间,叶知秋立即从沙发椅下来,她转身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