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报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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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反复思索一遭,心中更为笃定这办法的可行程度,到时候虽然也有一些零星麻烦,但若是小心谨慎一点,还是能保成功的。
这办法既然可用,薛白看向孙威的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对付孙威这种人渣,他是如何的过河拆桥言而无信都不为过的,如今既然已经套得话来,那就真的留他无用了!
薛白眼神渐冷,暗中鼓动了一身血气,把手里长刀握紧几分。
孙威眼看薛白回神,立刻露了一副逢迎赔笑的模样出来,谄媚道:“少侠若是不放心,到时候小的可以亲自带着少侠去寻何安远。如果他真格不出现的话,小的也一定想办法把他诱出府门……您看如何?”
他如今已经把能知道的全都给说了,而且完全都是照实交代,为的就是哄骗住薛白,另外多苟延残喘些时日。
只要眼下这关键时候能糊弄住薛白,保得自己性命不失。那接下来到了东山城内,仗着自己熟悉环境,总有办法暗中给何安远通风报信,乃至借机逃走!
孙威所图活命,自然是不惜奴颜媚骨一般,只恨不得把脸上皮肉都笑破。
只是可惜,薛白已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杀心正烈,如何能让他得意?
他看着孙威,突然眯起了眼,那冰冷的目光瞬间被挤做细密一线,生生透出几分阴冷锋寒来。
孙威看的分明,心头陡然一惊,身子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他刚想开口说话,忽的看见薛白右手动了!
只是一个刹那,孙威就莫名的看到了天地倒转翻滚;看到了血花喷涌四溅;看到了自己跪地的身体……然后脑袋一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的头颅不甘的滚动了两圈儿,最终停了下来,那张鼠目细瘦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解。
他就这么看着,看薛白垂刀,看自己的身体栽倒,继而视线恍惚,渐渐神智湮灭,一命呜呼……
薛白原本并不想让孙威似得这么痛快这么轻松的,然而千刀万剐这种虐杀的事情却不是他拿手的,终究还是一刀给了一个痛快。
不过孙威虽然死了,但是二当家的却不见了踪影。
薛白一回身,身后哪儿还有二当家的身影,显然这家伙是趁着薛白刚刚一时不备暗中逃了。
只不过这家伙断了一臂,血流不止,虽然是逃了,但是血迹却如何也抹消不掉的!
薛白报的就是斩草除根的打算,怎肯放过二当家的还有先行就已经逃窜的钱从武?提了长刀,便顺着血迹寻了过去。
这血迹一路从巡台前绵延到后寨的房屋里,薛白提刀入内,正看到倒在地上的二当家的。
这家伙显然是一路逃过来的,不过此般看来,九成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神智不支,昏迷过去了。
薛白皱了眉头,看了看二当家的右臂那依旧在不断外溢着鲜血的伤口,最终还是没迈步上去。
二当家的这般伤势,再有一时半刻,当得自行殒命。薛白也懒得再动手虐杀他,只把右手稍松,转身朝外走了。
如今孙威已死,二当家的毙命在即,整个寨子里的匪贼也全都亡于刀下,唯剩的就只有最初趁机逃走的钱从武了。
只是薛白把寨子翻了个遍,竟是也没寻到这家伙的踪迹!
这厮明明断了一条腿,血流不止,但循着血迹找过去,赫然是到了一处屋舍门口便彻底消失了——分明是钱从武这厮狡诈谨慎,怕是提前防备着薛白追查,特意想了办法抹去了行踪。
如此一来,薛白就真格真的没办法了。
整个山寨他能翻得地方都翻遍了,除非是那些不知机巧的密室暗道……然而这种地方他一个外来者如何得知?
薛白心有不妥,总觉得留钱从武这么个家伙活着是个祸害,说不得钱从武还很可能暗中跑到东山城去与那何安远通风报信。
真要是那样,他这一遭动身,很可能是自己把自己往虎口里塞!
可是薛白已经发过誓要替虎子爷孙和张家村的村民们报仇,心中不愿违背是因,另有恨意想求痛快也是因。总不能因为这点疑虑就因噎废食善罢甘休了吧……
薛白提刀杵在寨子中,眉头虬结不展,犹豫一番,终是下了决定。
报仇是势在必行,不然心中实在过不去。至于钱从武……这厮有伤在身,也要修养,更何况未必真的会去与何安远通风报信……
另外为防万一,还是一把火烧了这寨子的好!若是钱从武寻了什么密道逃了,那边罢了。若是藏身在内,未必没机会一并烧死他!
薛白狠了神色,提刀便往山寨库房走去。
他刚刚搜索钱从武的时候已经把山寨摸了个遍,知道库房里有浇造火把用的桐油。此去库房把桐油一桶桶的提了出来,沿番浇泼,勉强把山寨里的屋舍连成一片。又翻了一众匪贼尸体找了火石,一把火便将桐油点了。
桐油一燃,瞬间沿着痕迹烧成一条火蛇,顷刻便将整个寨子里的房舍尽数附燃!
这些屋舍都是就地取材的木头搭建,全是易燃之物,待得桐油烧灼一会儿,便各自成了火源。烧的熊熊滚滚,噼啪作响,空气都生了激荡扭曲。
薛白早在点火后退到了寨中空地,提刀看了一会儿,眼见火势就无可救,九成屋舍已然轰隆塌倒,心中警觉不妥这才松了几分。
若是这山寨中有密道存在,钱从武早借密道逃走,那就罢了。
若是这山寨压根没通外的暗道,钱从武只是寻了什么蹊跷地方躲起来,那这般至少能烧个个把时辰的火势下去,七成也能绝了他的生路!
就是山石之类,灼烧这么长时间,也能贴肉而熟了。更何况火势一起,热浪并着缺氧,又有燃灰飞尘,若躲在什么狭隘空间里,难免有被闷死之嫌。
这般下来钱从武还能不死,那就真的算是他命不该绝!
薛白又驻足看了火势几眼,这才罢休。转身去那寨中马厮,随手牵了匹马出来。
他如今虽然还是不会御马疾奔,但坐马慢行还是没问题的,总是比腿脚要快。
一人一马出了寨子,薛白倏忽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东山城的方位,顿时蛋疼,只好驾马沿着道路而行。
万幸的是半个多时辰功夫后,他总算碰上了个归城的行客,两人结伴便往东山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