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似乎还难以置信,好好的一场交易,对她双赢的交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陆雪瑶给她的这份协议居然是假的!

戴导怒气冲冲,就快要压不住脾气,“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样的人!陆芒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来害她?还好陆芒聪明发现的早,不然现在恐怕还真要着了你的道!”

虽然压着脾气,戴导说话的声音还是很严厉,听的人头皮发憷,“还说要换掉陆芒!我看我才要换掉你才对!”

安夏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眼眶里马上涌现出了几滴眼泪,“戴导我只是一时犯糊涂,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戴导恨铁不成钢,悄悄看了眼傅迟寒。

他也是照着原著找的,花了老大的劲才找齐了人,现在换演员肯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不说时间成本,已经拍摄剪辑好的视频现在基本都作废了!可谁让安夏不长眼,得罪了傅迟寒的女人!

“你可真是蠢到家了!”戴导连连叹了两口气,不等傅迟寒发话,便开始叫自己的助理来,“安排下去,把安夏的镜头全部剪光!立刻再去准备面试,尽量把损失做到最小!”

安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陆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芒姐你帮我给戴导求求情吧,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她想上去抱住戴导的胳膊,可是被戴导一把扬开,“走走走,你们今天就搬出去,我可跟你说,刚刚陆芒已经和我说过了她芒果过敏,严重的话可能会危及生命!你该庆幸陆芒身体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不然你就等着成劣迹艺人吧!”

陆芒对于这个处理方式颇为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戴导居然这样雷厉风行,果断就把安夏给撤下了。

要是戴导知道了陆芒的心理活动肯定要说一句,一时的好处,和长久的好处他可是分得清的,现在安夏得罪了陆芒,就是得罪了傅迟寒!

何况要是电视剧播出了,安夏被爆出来这个丑闻,那说不定就不是换个演员能解决的了。

到时候,他的名声都可能会被安夏这个女人影响!

听到安夏的嚎叫,陆芒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神色有些闲淡。

她当时进化妆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出处。

她虽然对那东西敏感,可也没有到闻一闻就有症状的地步,可中午的时候那种浓郁的味道经久不散,找不到来源陆芒也没有放下警戒。

安夏以为自己闻不到,别人就闻不到,实际上越是过敏,对过敏原就越敏感。

淡淡的芒果味在陆芒鼻子里简直浓的有些刺鼻。

在化妆师给她化妆打底的时候,陆芒几乎立刻发觉了爽肤水的不对劲。

她眼眸微微一眯,心里便已经推测出了个大概。

但她选择直接跳过这一步骤,若无其事地让化妆师进行下一步。

她倒要看看,是谁对这个东西做了手脚……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所以便有了下午那一幕。

她碰了那用来做道具的血之后,便假装过敏,长袖里也没别的高科技的东西,只藏了一张口脂……相当于现在的口红,但是更为方便一点。

对现在的陆芒来说。

她用手背沾了些,然后在脸上擦了擦,看似是不舒服磨蹭,实际上是在给自己“上色”。

大片突兀的红。

她本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到底是谁然后把她揪出来,可还没等她演完上好“妆”,傅迟寒便把她抱了起来。

她还记得傅迟寒有些微喘,眉头皱着,低着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她是什么易碎的玻璃瓶。

然后,他就靠了过来,傅迟寒没有注意,可陆芒看到了自己脸上的胭脂花片沾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那么高大,把她搂进怀里的时候能把她整个人挡的严严实实。

陆芒感觉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一半,但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只要傅迟寒配合她。

傅迟寒抱着她走,脚下生风,眸里像是卷入了世间极致的黑,沉沉地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十分吓人。

但陆芒不怕,她小心扯了下男人的衣袖,“傅迟寒。”

那时的傅迟寒看陆芒自动带了一层虚弱苍白的滤镜,眉头皱地死紧,可还别扭的想要做出一个温和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极轻的笑了笑,本来到了嘴边的计划,最后却变成了,“我没事。”

傅迟寒显然不信,步子越发急了。

陆芒无奈,冰凉的手扶上他的额头,把那一点淡色的红抹去,声音清冷可带了点温度,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陪我演场戏。”

傅迟寒呼吸一顿,可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他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她,“你故意的?”

“嗯。”

“……”

男人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可表情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用了点力,长袍下的手狠狠打了下陆芒饱满的臀部。

陆芒眼睛瞪大,平静的脸终于没有那种假红了,双颊实实在在地爬上了一抹嫣红。

她听到傅迟寒的声音响起,还有些沉——

“下次再骗我……”

他话没有说完,眼眸却深了点,呼吸也重了些。

陆芒瞬间领悟,马上转移了目光,声音有些不自在——

“不骗你了。”

……

于是便有了刚刚安夏看到的那一幕。

戴导已经走了,安夏哭着追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剩医生,傅迟寒和陆芒三个人。

医生看了眼这房间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嗅到了点八卦的味道,可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

他进组第一天就被戴导告知……这剧组里的人,谁都可以出事,但傅迟寒不行。

可想而知,傅迟寒绝对是有大背景的。

他笑道:“你们慢聊,我还没吃中饭,先去吃饭了。”

陆芒朝他颔首,“谢了。”

“应该的。”

傅迟寒面上乌云密布,看上去心情很糟,“下次出了这种事,就告诉我。”

陆芒笑得随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能解决,就不麻烦你了。”

“你觉得这是麻烦?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

他猛然噤声。

心湖似乎被砸进了一颗小石子,虽然渺小,可还是泛起了涟漪。

陆芒抬起眼,睫毛留下一小圈阴影,“你今天也帮了我,不然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就找出人来,所以还是谢谢。”

“你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谢谢。”

傅迟寒深深看她一眼。

有时候真想把这女人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捂不热。

他一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凉薄,可陆芒却比他还要冷情。

……

陆雪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休息,实际上,她一直等着安夏来给她说说最新进展。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也差点按奈不住先开口。

好在她那时候听到了有人讲话的声音。

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但她还是听到了。

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听到安夏那样指向性明确的话,她马上就知道出了意外,说不定已经被陆芒给发现了,所以她话锋一转,点开通话录音,马上把锅推了个一干二净。

最后,从安夏急的快哭的语气里,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陆雪瑶放下电话,手心里都出了一圈汗。

“应该没有露馅吧。”陆雪瑶有些不放心,又把刚才的电话录音拿出来听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语气除了快点之外没有什么异常,才勉强松了口气。

然后,她看到戴导的朋友圈里发布了一则试镜通知。

试镜的角色,便是安夏现在饰演的慕容歌。

她暗骂了一句没用的废物,在补妆的时候,陆雪瑶又接到了一则电话。

【陆芒。】

她看到这个名字,心里的那些扭曲想法就像黑暗中的藤蔓一样,慢慢缠满了她的心脏,呼吸都不顺畅了!

“喂?什么事?”

陆雪瑶的语气嚣张跋扈,在陆芒面前懒得装了,装了十几年,总算可以做自己,她才不要再对陆芒做出乖巧的样子!

“是你吧。”陆芒神色淡淡,言语之间十分笃定,“安夏白给你当了炮灰。”

“是又怎么样?”陆雪瑶走到没人的地方,语气嘲讽,“别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可你就是和我一样恶毒!你不是知道安夏是无辜的吗?还不是借这个机会铲除了她?装什么装呢?”

陆芒挑了挑眉,“急了?我都没说话呢就开始跳墙了?”

陆雪瑶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

比起陆雪瑶的言辞激烈,陆芒淡定自若,“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心思派什么阿猫阿狗来找我麻烦……要么你就自己来,省的我去找你。”

“我才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哦,那是狗来找我麻烦。”

“你!!”

“我什么?”陆芒直接戳她的痛点,“你不就是看我拿下了《江山如故》的女主角,傅迟寒宁愿违约也要和我拍戏,所以心里嫉妒吗?”

陆雪瑶感觉自己要被陆芒气死,还偏偏一个字都怼不回去,头顶都快要气冒烟了!

陆芒把她这点小心思拿捏的死死的,每句话都气得陆雪瑶跳脚,“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傅迟寒宁愿违约也不肯和你拍戏,嗯……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比你漂亮吧,从小到大,好像你喜欢的人都喜欢我呢。”

陆雪瑶肺都要气炸了,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滚滚滚!!”

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讥诮的笑声。

很轻,但是让陆雪瑶感觉十分屈辱!

陆芒是没有用自己的优势去打压别人的习惯的,只是陆雪瑶最见不得人夸她没有她好看,对她而言,这种方式更能让陆雪瑶吃瘪。

陆芒收好手机,就见刚才离开的傅迟寒又重新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休息室的门口,眼皮掀起,环胸凝视着她。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傅迟寒的目光也没有闪躲。

陆芒道:“还有什么事?”

几秒钟过后,傅迟寒走到她面前,下巴微紧,“伸手。”

陆芒漂亮的眼眸轻眨了下。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傅迟寒宁愿违约也不肯和你拍戏,嗯……大概是因为我长得比你漂亮吧,从小到大,好像你喜欢的人都喜欢我呢。】

脑海中猛地窜出刚刚陆芒说过的这句话。

“……确实挺漂亮。”

“嗯?”陆芒疑惑地抬起眼皮看他,可傅迟寒没有低头,她往上看,最先入目的是他锋利性感的喉结。

“药。”傅迟寒神色依旧冷漠,看也没看她,大手却精准地握住了她的小手,五指撑开她的,再把一盒药放在了她的手心,声音富有磁性——

“是病就得治。”

“我小时候看过,医生说治不了。”陆芒言简意赅,看了眼手中的小盒子,“你这是哪来的?”

应该不是医生那里拿的,他当时把能拿的药都给她拿了一份,在傅迟寒的“压迫感”之下……虽然她并没有过敏。

“许默找来的。”傅迟寒脸色有些臭,说话的语气很张狂:“在我这,没有什么治不好的。”

这样狂妄的语调,也只有傅迟寒能说的这么令人信服。

陆芒看向自己掌心躺着的小盒子。

也是,作为在这京城里呼风唤雨的傅家太子爷,还有什么事情是傅迟寒办不到的。

她总还是以为傅迟寒是大学时候的那个他。

收到了她的人民币花,还高兴的抱着绕着学校走了两圈。

让当时的她心里略有些心酸,于是连着送了一个星期的花。

傅迟寒每次都会把她送的捧花默默捧回宿舍,小心翼翼,掉下来落进泥土里沾了水也会捡起来。

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眼里满是心疼。

以至于后来看到这一幕的那些暗恋她的男生吐槽傅迟寒,说他像没见过钱似的。

这一调侃,便是很多年。

陆芒想,那时候她确实想不到,那个从泥土坑里捡起红票子往自己白衬衫擦的傅迟寒,会是傅家金尊玉贵的二少爷。

“谢了。”

傅迟寒想冷下脸,可听到陆芒的声音,心理防线便一道一道崩塌的彻底。

他视线落在陆芒白皙的脖颈处,那里有一道红,“脖子有。”

陆芒想伸手摸摸,手却被他抓住,接着身子被扳了过来,傅迟寒手指抹了点药往她脖子这一侧抹。

然后动作忽然一顿。

陆芒道:“怎么了?”

傅迟寒没有说话,很快把手里的东西丢给陆芒,语气有些不自然,“不是过敏。”

陆芒低下头,侧过身对着镜子照了照。

耳根也迅速红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过敏的痕迹。

而是,傅迟寒在她脖颈处留下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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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