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徒凶残狡诈,我们弟兄随时有生命之忧,死了要抚恤,伤了要救治,不死不伤的也要过日子吃饱饭,没有二十万两,我们是不能去的!我们在此地还有很多事要做,如你不允此价,那就此别过吧!”朱明说罢不耐烦地一拱手一转身欲走。

段其秀急了,冲上前挡住朱明的去路,但商人本性还是讨一点便宜:“朱先生何必如此,我代我家主人答应便是!但能不能先给四万两?”

站在旁边的申平康出来插了一句打圆场:“四万两太少了,我看不如先给七万两?”

对于申平康,朱明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那就依申先生的建议吧!”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就按申先生的话做吧。”

“能否立据署名为证?”朱明大脑中还留在大量的现代意识,觉得既然款项巨大的商业行为就要订个合同。

“当然,当然……”段其秀见朱明答应,怕再生变故,不敢再讲价。

“段管家,这你可知你家主人的下落?”满足了自己提出的条件,朱明便开始追问段昊实的下落。

“绑匪说要我们到当涂县赎人。”

“好!我们立即行动!”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收到段家交来的七万两银票后,朱明立即率随营军校生和钟勇义连队由段其秀带路乘船沿长江向西行动。

当涂县在南京西面不是算很远的的地方,虽然是逆流而上,不过一天时间便到达了。绑匪约定的赎人时间还在两日后,朱明见天色已不早,令船只停泊在江边,安顿大家在船上吃饭休息,自己则带王兴、胡天雄、孟德威、黄狗三等十多人前往当涂县城。

此时的当涂县城并不大,街上冷冷清清没几个人。

朱明等走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便出城门要回船上。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刃的撞击声,似乎有什么人在打斗。

“这大明,真的到处不太平!” 朱明闻声不由得摇头,但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他没打算出手。

胡天雄侧耳倾听惊叫道:“不对,怎么好像有横肉的呼喊声?”

胡天雄口中称的横肉就是王阔雄,王阔雄自离开连岛回山西老家后,就没了音信踪影,胡天雄与他共事一段时间,对他的声音最是敏感。

黄狗三也叫起来:“我也听到他的呼喝声!”

喊杀声越来越近,朱明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拨出长剑:“确实是王阔雄的声音,似乎他被人追杀了。曾信行,你立即跑回船上,将大队调来,其他人准备战斗!”

朱明在连岛与流民的战斗中发现曾信行的长跑能力很强,于是时时带在身边用作传递命令的通信员,现在听朱明下令,应了一声,便向江边泊船处狂奔而去。其他人则拨出兵刃,跟随朱明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扑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朱明远远见到几十人围着六七个镖师打扮的人,其中一人狂笑着大喊:“哈哈,你们几个快放下兵器投降吧!看在你们有点本事的份上,本大爷饶你不死!”

有三个浑身是血的镖师哐当一声把兵器扔在地上叫道:“我降了,我降了!”

圈中一人骂道:“呸,康老三、康老四、张常,你们真的没骨气!就这样去当土匪了!”

“骨气,骨气值几个钱?打家劫舍跟做镖师走镖还不是一样赚钱养家糊口?你就一个新镖师,一月拿那二三两银子,逞什么强?”

朱明这次听得真切,圈中答话的人千真万确是王阔雄:“想老子投降跟你们做土匪?休想!”

圈外为首一人不耐烦了:“既然不想投降,就别跟他们废话,一齐上去把他们剁成肉酱!”

圈中一人本来已抛下兵器,趁众人不注意,突然用脚一勾一踢,一把钢刀直飞向王阔雄。

“康老三,你找死!”王阔雄眼疾手快,身形一闪,手中钢刀一带一送,便硬生生把飞来的钢刀拐了一个方向,飞向康老三的脖子,康老三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人头栽倒地上滚了几滚。

包围圈的人此时还来不及动手,见王阔雄如此勇猛,竟然呆着了。气得为首的人跳脚哇哇大叫:“还等什么?一起上啊!”

王阔雄这边只剩四人,对方则有六七十人之多,王阔雄虽勇,却不能以一人之力挡住对方几十人同时进攻,很快有两名镖师被打翻在地上。

王阔雄大呼酣斗,将四五个冲过来的匪徒砍倒,但见又有同伴倒地,不由得焦躁起来,加上为了逃避匪徒追踪,一天时间水米未进,又饿又累,后背被一匪徒一棍击中,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周边的匪徒见最为能打的王阔雄中招,胆子壮了起来,一个个狂叫着冲上来。

已逼近土匪的朱明等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土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滥杀无辜!”

见有人拿着兵刃过来,那为首的匪徒出列交涉:“这位朋友,我们东山寨的弟兄们正在做生意,与你们远无冤近无仇,不要多管闲事!”

“哼!什么多管闲事,这事我管定了!”

“敢与我仙人寨作对,看你们怎么样走得出芜湖地界,哎哟……啊……你们敢偷袭……”未等他的话语落地,胡天雄的大刀已带强劲的风声劈至,吓得他一身冷汗,急忙在地上一滚,才堪堪躲过这雷霆一击。

包围圈中的王阔雄终于看到过来的是朱明等人,惊喜地大叫:“队长!大胡子!各位兄弟!你们来了!”

那些匪徒发现他们竟然是认识的,也不再废话,将人员分成两拨,一拨人继续围攻王阔雄,一拨人阻拦朱明等人靠近。

见有援兵前来,王阔雄和剩下的最后一名镖师力气陡生,竟硬生生挡住乱哄哄冲来的匪徒。

朱明这边是生力军,人数虽然不及匪徒,都是百战余生的战士,战斗经验丰富,最近一段时间来更是受朱明的严格训练,在朱明的指挥下,立即展开攻击的阵势,打得匪徒们鬼叫狼嚎。

匪徒们的战斗力只能欺负一些老百姓,或者仗着人多势众,抢劫一些路过的客商镖队,今日与王阔雄等人周旋,也已是劳累了一天的,哪里是朱明等人的对手?见形势不对,那刚躲过胡天雄致命一击的首领呼啸一声,企图逃跑。

“哪里逃?”对打败这样的匪徒,朱明等人没什么成就感,见其要逃跑,便分头追击。

那些匪徒多是一些惯匪,多年来也颇有打家劫舍的经验,见对方分散兵力来追击,自以为得计,纷纷转身要进行各个击破。哪知这帮人个个悍勇无比,都能以一对五、甚至以一对十完全占据上风。

匪徒们这转身一击,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此处离江边不远,回去报信的曾信行已带大队赶来,未死的匪徒全部被装入口袋之中。

这些当涂县当地的土匪会不会与劫持段昊实有联系呢?或者就是他们劫持段昊实的?朱明见剩余的土匪全部落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想了想,觉得不应放过这个线索,于是叫来高先开、孟德威,要高先开主持,立即组织审问,问清这些土匪的来龙去脉,从中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孟德威带几个头脑灵活的军校生协助,如获取有用的情报,则讨论提出行动方案。

“队长!”浑身是伤的王阔雄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被胡天雄拖着来到朱明面前,可能是久别重逢的缘故,这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几乎流下泪来。

“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好!”朱明拍拍他肩膀,问起在连岛离别后的事情。

原来,这王阔雄想回山西老家,但路上战火连天,官兵、流民、土匪都不是善类,到处烧杀劫掠,以个人的力量回山西的道路根本走不通,在王阔雄还没走出淮安府地界,身上带的银两在熟睡时被人偷走,走到徐州时,马匹也饿死了,最后王阔雄连自己的武器铁棍都拿去当铺当了换饭吃,最后被迫进了一家镖局,做起了镖师。

“横肉,我早说过你不要走了,你不要再去做镖师了,跟我们一起干吧!”站在旁边的胡天雄露出手臂上肌肉,得意洋洋地说:“跟着队长,饷银足,月月及时发放,天天吃香喝辣的,夜夜好睡,你看,我的横肉都快比得上你的横肉了!”

朱明看着胡天雄的表现,笑了笑:“弟兄们都欢迎你回来!回老家的事就先放一放吧,将来一定有机会让你回去的。”

王阔雄抛下手中钢刀,向朱明跪下:“队长,我王阔雄此生此世跟定您了……”

朱明大喜又多了一个骨干,急忙伸手扶起他:“好了,好了,跟着我行军礼就行了,以后不准下跪了!”

“报告!”

朱明扭头一看,原来是高先开和孟德威来了,便示意他们汇报审问俘获的土匪情况。

在高先开的组织之下,审问的效率很高,根据各个匪徒的交代,果然,就是这伙匪徒劫持段昊实,目前,段昊实正被关押在他们的仙人寨大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