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综艺还没拍完,六个嘉宾就没了俩。

一个有急事连夜提着行李箱跑了,另一个莫名其妙把自己摔了个鼻青脸肿,根本没法上镜。幸好已经是拍摄的最后一天,定下的任务勉强能完成。

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奚泠很有礼貌地向剧组的工作人员鞠躬道谢。临走前还瞥见了缩在角落阴影处的孟古今。

他正满脸烦躁地打着电话,语气听起来相当不客气。

而周围的人各做各的事,都心照不宣地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懒得再多看一眼,奚泠转身就上了来接自己的车。开了空调的车内温度舒适,她眯着眼睛伸展了一下四肢,慵懒得像只睡不醒的猫。

车里还坐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子,头发扎成简单的单马尾,显得干练无比。从一开始就抱着电脑“啪啪”打字,目光就没离开过屏幕。

她开口道:“接下来的行程是,a市的品牌活动……”

“嗯,知道了。”

奚泠用手支着头,贴着窗去看外面的风景。玻璃上倒映出她精致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女子划了几下排得很满的日程表,担忧地劝道:“奚奚,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

从认识奚泠到现在,就没见她休息时间超过一周的。一年到头都在四处跑,说是整个娱乐圈最勤奋的人也不为过。

如此高强度工作,让她总是担心奚泠这娇弱的身体会撑不住。

“我不是刚休息完吗。”奚泠靠着车窗,手指把玩着自己柔软的发丝,懒懒道:“箫湘,我有分寸。”

箫湘推了推眼镜,能把拍综艺说成休息,她实在是无言以对。

车子很快驶出县城,青山白云渐渐远去,钢筋水泥的大楼开始出现在视线内。箫湘抽空扫了眼奚泠,发现她没有像往常那般小睡,而是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聊天界面。

“谁啊,能让你这么惦记?”箫湘随口问了一句。

奚泠盯着那无比刺眼的“未读”提示,抿了抿嘴:“叶辞柯。”

“嗯?你不是说要离叶辞柯远点吗?”箫湘悄悄竖起了小耳朵,直觉告诉她这几天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奚泠眸光清凌凌的,理直气壮地回答:“可是她的信息素好香啊。”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最美味的食物,那它的香气大概会和叶辞柯的信息素一样诱人。

她实在是想尝尝。

箫湘听完无奈地叹气:“先说好,谈恋爱要提前和我说一声。”

相处这么久了,她还算是清楚奚泠的脾气,看上去很好说话,实际上执拗得很,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听别人劝。

她已经开始想公关文案了,没想到奚泠蓦然坐直,认真地反问道:“谁说我要谈恋爱了?”

箫湘目光扫过奚泠手机上的聊天界面,暗戳戳地腹诽,也不知是谁等一条消息等了那么久。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奚泠会恼羞成怒,埋头生三分钟的闷气。

“那你想干嘛?”

奚泠漂亮的眼睛一眨,嘴角勾出笑来:“我要向她讨一个临时标记。”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箫湘打字的手一抖,文本框里成功出现了一句“卧槽”。她嘴角抽了抽,快速地把打错的字给删掉。

alpha咬一口omega的腺体并注入信息素,能够形成一个临时标记,因为能暂时压制omega的发热期,所以多用于没带抑制剂的紧急情况。

在被临时标记后的三四天里,omega会被对应alpha的信息素缠绕包裹,得到短暂的安抚。

箫湘被这惊人发言吓得一楞,而奚泠好似没看见,淡定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等我闻够了就走。不过,叶辞柯要是知道我只想骗一口信息素,不会生气吧?”她嘴上说着担忧的话,语气却格外愉快,分明没把这件事的后果放心上。

想起圈内对叶辞柯的评价,箫湘思索良久终于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当心翻车。”

“有分寸。”奚泠满不在乎,甚至还有闲心去逛叶辞柯的微博。

瞧这自信无比的样子,箫湘都不好意思去说打击的话。她沉默片刻后还是关掉工作文件,新建了一个名为《恋爱公关》的文档。

毕竟爱情开始前,总有人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奚泠并不知道自家经纪人早已“叛变”,自顾自地吩咐道:“还有啊,帮我把下半个月的时间空出来,我要处理些事情。”

箫湘头也不抬地回:“行。”

奚泠说完又翻出叶辞柯的聊天界面,不出意外,还是没有得到回复,甚至连“未读”的提示都没有变。

她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只能耐着性子等,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天。

度过了来势汹汹的易感期,叶辞柯总算是从地上捡起了她的手机,挨个给未接电话和信息回复。

直到看到奚泠的消息,她拧眉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字道:

【没事,谢谢。】

消息一经发出,对面几乎是秒回。

【那就好-】

叶辞柯盯着最后的颜表情,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嘶,我怎么有幻听了。”

她站了片刻,看着遍地狼藉的客厅幽幽呼出口气。随后一边翻出自己的围裙系好,一边打电话给私人医生。

于是等秦寸雪穿着出诊的白大褂赶来时,意外地挑了挑眉。偌大的客厅里一半整齐干净,各类装饰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

而另一边的花瓶摔在地上,水渍肆意流淌,每个抽屉都被翻开过,白色绒毯被揉成了一团,活像家里进了贼。

整洁与混乱的分界线上,是勤勤恳恳做卫生的叶辞柯。

她正在把洒了满地的纸折星星捡起来,装进玻璃瓶里。等手上的活做完了,她才解下围裙,把自己摔到柔软的沙发上。

“祖宗,你这是干了什么?”秦寸雪坐下来,从自己带来的医药箱里拿出抽血的工具。

叶辞柯耷拉着眼皮,盘腿坐着,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易感期。”

“哈?”

所以没有omega的叶辞柯发完易感期的疯,还要爬起来独自一人收拾这烂摊子,一想到这幅画面秦寸雪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呜呜呜,单身a真的好可怜哦。

大概是表情得太明显,叶辞柯冷冷地盯着秦寸雪:“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啊。”秦寸雪强压下嘴角的弧度,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叶辞柯抬起胳膊,垂眸看向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不记得了。”

当时早已经神志恍惚,回家路上让她持有一线清明的丝巾,在易感期彻底到来后成了令人失去理智的催化剂。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愈发痛苦。

“这么严重?”听到这样的回答,秦寸雪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经道:“你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好说说。”

叶辞柯恹恹地说了一遍几天前发生的事。

秦寸雪耐心听完,一丝不苟记下几个关键的点,她用笔尖在奚泠的名字下划了好几道横线。

“你说奚泠发热期提前了,所以你直接喝了一整包抑制剂?”她实在憋不住,又笑了起来:“匪夷所思啊,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抑制剂?”

虽然这么问了,但秦寸雪心底清楚得很,这的确是叶辞柯做得出来的事。

叶辞柯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别问无关的问题。”

“行吧。”秦寸雪妥协地摊手:“那你再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叶辞柯以手覆面,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我现在不能细想,她太香了,一回忆起来就想要……”

秦寸雪立即接嘴:“把奚泠给标记了。”

“就想要抱抱她。”

两人同时说完,随即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震惊。

秦寸雪:?

叶辞柯:?

秦寸雪丢了笔,不可思议地惊呼:“叶辞柯你有毒吧?信息素紊乱让你的alpha本能也退化了?”

叶辞柯耳垂快速染上一层薄红,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才有毒!我和她只是朋友!哪能一上去就标、标记什么的!”

像奚泠那样可爱精致的人,被自己的信息素影响了也不生气,甚至会给她唱小跳蛙,还愿意借自己丝巾,柔软又善良。

自己怎么可以对她有那种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