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一家人就往瑞藻桥方向去了,他们家在山脚下,本来在这里做宅子就是为了清静,谁成想几十年过去了,青神镇人也多了起来,许多乡绅看中了这边依山傍水的风水格局,陆陆续续在附近建了宅子和庄子,平日里就有很多附近的村民撑着小船顺着杨柳河过来,卖些瓜果蔬菜和新奇的物什。盖因这边的人家比较富裕,出手大方。王浮有时坐在院子里,也可以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很是热闹。

瑞藻桥是一座三拱的石桥,只有几十米长,桥边有几棵大柳树,树下有功德碑,王浮祖父的名字赫然就在第一位,这代表瑞藻桥的修建王家是出了钱财人力的。桥头也有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农夫,因着当朝比前朝都要看重商业,就连小小的青神镇,也有草市。草市并没有设立摊位,管理人员也只是偶尔出现一两次。□□“令扑买坊务者收抵当”,摆摊售卖货物者也需要缴纳商税。从瑞藻桥这里一直到青神镇的东坊,都是有人沿街叫卖的。

今日是端午,草市比往常更加热闹,王浮牵着哥哥姐姐的袖角,伸着小脑袋四处打量着。王方和赵氏及音娘跟在他们后头半步远,也不敢过于认真地去看沿街的景象,盯着孩子怕他们走丢了。

哐哐锵锵一阵铜锣唢呐、钹儿铙儿的声音从另一条路过来,王瑾和王瑜连忙把两个小姑娘扯到路边,只见那一队杂耍艺人前头舞着避邪的狮子,后头跟着宝盖幡幢,音乐百戏,间或有高跷、木偶、空竹艺人混在其间,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戏,一个面相憨厚滑稽的青年男子拿着铜锣,在人群中四处讨赏,用本地方言说着吉祥的话语,每每有人掏出一两文铜钱扔在他的铜锣里,他便作揖道谢,态度十分诚恳。王浮仰头看了看赵氏,指着那队伍,认真地说:“阿娘,好看!”

赵氏显然也十分开心,与丈夫孩子一起出门,便没有那么多避讳,再加上她也自认为是中年妇女了,今日便没有戴帷帽。这可能是她这几年来最为顺心畅意的一天,诸多杂事都可抛之脑后,她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了看王方,后者便掏出来十文钱,放在了讨赏者的铜锣里。

十文钱在这时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不是个小数目,王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富商,这个打赏很丰厚了。那个青年男子见了打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住地作揖道谢,旋即又忙活起来,去别处讨赏钱去了。

王浮悄悄觑了一眼王方,他满面笑容,显然是真心实意打赏的,并不是为了撑场面,这让她对这个爹爹的好感增加了些许。

杂耍艺人的长队过去,街道又恢复了人潮如织的景象。王方见着小摊贩卖的桃木梳颇有几分古拙的意味,便给身边的几个女人都买了一把,连音娘都有份。王浮的桃木梳梳背上刻了两朵小小的桃花,三娘的是荷花,赵氏的是牡丹,音娘的是石榴花。

王浮捏着桃木梳,心里有些感动,又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转头一看,原来是她哥哥王瑾不知从哪里买了两把栀子花,三枝一簇扎做一把,开得正好,上头系着红绳,可以挂在腰上。王瑾和王瑜给王浮和三娘挂上栀子花,都拍手笑了,王瑾还说:“三娘和十娘今日就做个花仙子吧,哥哥我要把这草市上的所有花儿草儿都买上一份,保管叫你们香气扑鼻,招蜂引蝶!”

赵氏忍不住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嘀咕道:“又瞎花钱!”不过终究是开心,一家和睦,兄妹友爱,便随他胡闹了。

王瑜悄悄凑到他大哥耳边,提醒他:“你可小心点,‘招蜂引蝶’被你这么用在三娘和十娘身上,晚上回去爹爹定然饶不了你。”

王瑾僵住,回头看了看他爹,心里只觉得他爹目露精光,凶神恶煞,好像立时就要一巴掌抽下来,给他一个耳刮子。他向王瑜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王瑜却像瞎了一样,恍若不知。

王浮可知道她二哥的心思,前几日她和大哥拿着狗尾巴草吓唬他的事情,还没掀过篇呢。她摸了摸鼻子,拉拉王瑜的袖子,又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王瑜对妹妹拉袖子这个动作还有心理阴影,更别说她又故技重施,往他手里放东西了,但这次的东西好像并不是他所惧怕的毛绒绒肉乎乎的小虫子,是个有点硬的东西。他僵着脖子,偷偷低头看了手心一眼,竟然是一块酥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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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穿之东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