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下铺的人继续小声道,“我几乎天天在图书馆见到她。”

下铺对平安一向很好,皆因她觉得平安是不错女子。细节见人品,平安每次不管是上铺或下铺,或者是躺在上面翻身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动静惊扰到下面。

季节此时冷冷道:“看来大家也都听说了她的事,今天班主任还找我谈话,说校长把压力转到班上来了,问我意见,也许我们是该讨论讨论她的去留问题了。”

季节一发声,所有人便都沉默下来。尽管刚才说话的下铺女生心里嘀咕,心想平安的去留何时轮到通过宿舍讨论来决定,但她也不愿意得罪季节。

谁都知道明着暗着,季节越来越看不顺眼平安。

所以,当平安带着外面的严寒进来时,她甚至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抖干净,就见到一束手电筒光朝自己射过来:“平安,你站住。”

似无声令下,先是季节从上铺下来,然后是其他同学,最后是平安下铺,她们纷纷身着睡衣,坐在各自的书桌位置上。

宿舍内外的冷热对比,平安生生打了个激灵。

这是要干吗,三堂会审,还是群殴?

平安干脆也在自己书桌前坐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良久,季节终于开口了:“平安你也听说了最近的事吧?”

“什么事?”平安微笑着摇摇头:“抱歉,我每天忙到11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实在没闲工夫听别的什么事。”

“如果是你的事呢?”

“那更没时间听了。”平安呵呵笑道:“而且我干吗要去听别人怎么说我呢,我自己最了解自己。”

“既然你最了解你自己,那我问问你,”季节接过平安的话,“你是否真如外面说的,是个纵火犯?”

平安摇摇头:“我不是,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

“那你有没有坐过牢?”季节紧跟着逼问。

平安没有否认:“那不是坐牢,只是去配合了解情况。”

“应该不止吧,哪有了解情况的还要换上囚服,还一坐就是一个星期的。”

平安一愣,目光不由得在黑暗中看向季节的方向:为何她会如此清楚细节,就好像,她曾亲眼目睹一样?

季家的势力,能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吗?还有,为何季节要如此穷途末路地追杀她?如果仅仅只是看不顺眼,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吧?

难道这一切?

——等等,平安想起来了,上次舞会,季节和宋丽丽,还有宋超那句“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平安什么都明白了。

这所有流言蜚语的源头,这指指点点的背后。

她的脊柱一下子挺直。目光冷冷地看着黑暗中的前方:“谁能借我一支手电筒?”

也不知道是谁,暗中给平安递上手电筒,平安摸索接过,然后亮起,直直地照着季节的方向,直至光束全打在对方脸上,如同刚才季节对平安所做的一样。

“季节,你如果有疑问,大可去x城公安局调取我的档案,或许你已经这样做了,但麻烦你看清楚可以吗,看我是作为施害者还是作为证人被提审的,麻烦你查清楚再来质问我,可以吗?”

她不卑不亢,言语间却尽是反击之意。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平安已把消息的来源锁定在季节身上。

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且都不是好惹的主。

一时间,风雨欲来,宿舍里一片凄寒沉默,有几个似受不来这低气压,悄悄猫上了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呆会查纪律的老师来了。”她们有的打着圆场:“平安你把手电灭了吧,影响不好。”

平安这才摁灭,把手电筒悄悄收进自己书桌,;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对自己暗伸援手。

虽然这晚的对峙因为平安的反弹,最终不了了之,但季节岂会这么容易放过。除了继续在学校各个角落继续吹风,她还直接把平安的事做成册子,在“浮世绘”前派人派发。

平安的生意,明显一落千丈。

她问心无愧倒是不急,可她下面的人靠提成吃饭,没客人就没提成,几天下来难免没有怨言。

平安一边安抚她们,一边找盖子商量对策。

“这好办,我把我们班的姐妹带过去,每天五个五个地来,还怕塞不住她们那帮人的嘴。”

“还是不要。”平安叹口气:“这治标不治本,季节存心搞我,她自然还有下招。”

盖子不满地:“她有病是吧,咱们又不招她又不惹她,她干吗要跟你这么过不去,像杀父仇人般。”

平安苦笑:“谁知道呢。”

盖子想了想:“要不我找她哥哥谈谈?”

“千万别。”平安伸手制止她:“你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她没想到盖子会想出如此主意,平安才不想又让盖子又因为她,经历类似上次那样的事情。

谁都知道季杭对盖子的虎视眈眈。

平安决定擒贼擒王,还是约了季节出来单独聊聊。

“我知道是你。”平安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把我折腾到何种地步?像江素一样赶出去?”

季节也并不否认,冷冷道:“那你会出去吗?”

平安摇摇头:“我没有违法任何纪律,为什么要出去,我开店已经离班集体生活够远了,晚上回到宿舍,我才能些许感觉到我是经济一班的学生。”

043、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