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关节也是浅显,自然不难理顺。

“那依你的意思……现在就动身前去?”叶瑾不免看向薛白。

“这事儿先不急。”薛白却是摇了摇头,“反正那青袍的主子是这城主的大家大户,绝计是跑不了的,早一天晚一天找上也是无妨。”

“更何况青袍如此一死,这消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对方耳朵里。到时候怕十成十会加紧戒备,提防着咱们寻仇。”

“与其这个时候去碰硬钉子,倒不如先放上一放,等过段日子对方不再着紧此事,再去杀他个回马枪就是了!”

“反正到时候哪怕那丫鬟已经被他派人处理掉,也总能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出来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毕竟这身边的狗腿子死了一个,找个城中的纨绔随便一问,自然也不难知晓。”

“相反倒是你妹妹那边,还是尽量不能拖了。眼下这拍卖会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了,该是好好替你打听打听你妹妹的下落了。”

薛白自然分得出轻重来。更何况真要掉头寻仇,也确实不急在这一时。毕竟对方有所戒备,想要得逞反而困难不少。相反耗他一段时间,早晚能把他的戒备心思给消磨干净。

叶瑾自然对薛白的打算没什么异议,毕竟找出妹妹的下落才是她心头的头等大事,相比下来去找那青袍背后的主子寻仇反而是次要的。

两人算是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个粗略的行动计划,眼下倒也不着急琢磨什么报仇的事情了。安心用过酒菜,两人回到住处休息了一阵。只等晚饭过后,这才辞别了周菱菡出来,奔着那烟云馆去了。

这观空城地界儿上的青楼楚馆烟花之地,白日里大多都是不开门的,只等到了这夜幕垂下花灯渐上,才是真正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正是天上明月高悬,人间粉灯高挂。

薛白跟叶瑾来到这烟云馆的时候,这门庭进进出出可是有不少宾客,一副热络模样。两人也不迟疑,便是潇洒的进了馆里、

这里布置说起来了跟胭脂楼也没太大的区别,毕竟这烟花柳巷之地,宾客本就不是为了布置而来,说白了都是为了姑娘。

薛白和叶瑾两人入了内,自有小厮迎了上来,客套迎过两句,便是恭敬笑道:“不知道二位爷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的话,小的这就帮您请来。若是没有,小的也可以给二位爷好生介绍一番。”

薛白此来自然不可能是真的寻欢作乐,说白了不过就是为了见上许凌昆提到过的凌烟一面,好找她打听打听那黑袍的情况。

“我听人说过,贵馆里好像有位凌烟姑娘吧?”

“不瞒公子,咱这馆里确实有位凌烟姑娘,也是几位头牌之一。”

“即是如此,那就有劳小哥去请凌烟姑娘与我二人作陪吧。”

薛白翻手取了一锭银子,抛给了小厮。

“这……”

小厮接了银子,不但没露出几分窃喜,反是一反常态的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怎么?嫌我赏的钱少?”

“不不,公子您误会了,您误会了。只是这凌烟姑娘眼下已经有客在……怕是一半会儿的脱不开身。”

这往来都是客,小厮可是怕热闹了眼前这两位。

“若是公子不嫌,不如小的斗胆,给公子再介绍几位好的。旁的不说,保证才艺姿色绝对不输凌烟姑娘……您看如何?”

“那倒不用,既然凌烟姑娘有客,那本公子等着就是。”

薛白跟叶瑾此来为的就是找凌烟打听消息,这若是换了其他人,就算是姿色才艺再好,又能有个屁用。

小厮也不妨眼前这位还有这等水磨性子,居然也能等得起。不过人家毕竟是客,这又给了赏钱,自然不能忤逆了意思不是?

“即是如此,那小的先带公子去雅间歇下,再备些酒菜。等凌烟姑娘那边得空,立刻请她来见您。”

小厮哪儿敢随便怠慢,忙是引了薛白和叶瑾上楼,去了一处雅间就座。然后便是出去要了酒菜,不多时送了过来。这才告罪一句,直说一旦凌烟姑娘有空便请将过来,才是小心离去。

薛白本来是抱着静等的心思,只不过稍坐片刻,才发现叶瑾总是心不在焉,看样子是忧心所致。

这种事情他也没法劝说,只能安慰两句,便是安静等着。可惜过了小半时辰,依旧不见有丝毫动静。薛白也是无奈,只能又唤了那小厮过来。

那小厮也是为难,直说是凌烟姑娘那边是个贵客在,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法脱身的。又是连番告罪,只差没把腰弯到地上去了。

薛白也不好为难他这么一个小厮,只能挥手作罢。不过眼下这么苦等显然也不是个办法,鬼知道凌烟那边什么时候才能抽身。琢磨一番,薛白终是动了前去窥探窥探的念头。

叶瑾也是有心前去,薛白自然不好拦着。两人出了雅间,又寻了另外的小厮过来,使了银钱让他带路,这才寻到了凌烟所在。

不得不说哪怕是这青楼楚馆的姐儿,也是讲究个身份地位的。抛开客人方面的因素不提,像是寻常的,这陪客做活也只能是在厅堂这边又或者前楼的各处房内。唯独是能当得了红牌的,待遇又有不同,多的都是在后院另有雅房,清幽的很。

像是当初的霁月,之前赵鸿耀的那位相好,显然也都是有各自的雅间。这凌烟也是一样,陪客都是在后院那边,端的清净。

两人到了后院这边,那小厮给两人指了凌烟所在的房间,便是欢欣的拿着薛白给的赏钱离去了。

两人则是悄然摸到了凌烟所在的房间,里面正有琴声清鸣,悠然传出。两人趁着无人注意摸到了窗角这边,倒是瞧见了一个白袍公子落座在厅中,正是悠然自饮。

他对面不远正坐了个风姿绰约的姑娘,想来正是凌烟无疑。

薛白微微皱眉,颇觉有些麻烦。

“看这年轻公子的意思,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轻易离去了。”

他扭头看向叶瑾,颇有几分询问的意思:“你我接下来是坐等这人离去,还是?”

薛白说着,比了个敲晕的动作。

叶瑾沉默片刻,便是转身走向了房间。看那意思,显然是不愿意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