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

简欢忙应下,敛去心中的酸涩,“时间这么晚了,外婆你快去休息吧。”

“嗳,那好,你也早点睡。”

老人家忽然想起了什么:“家前面地里的风信子来年开了花,你跟景深要回来看看吗?”

老人家话语间的期待没有掩饰,简欢听了鼻子一酸,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一些:“嗯,到时我回去,就跟您一块儿把那些红薯种了。”

老人家没注意到她说的是“我回去”,欢欢喜喜地挂了电话。

简欢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直到手脚有些冰凉,她才回过神。

一回身,对上的是叶知秋跟秦时笙的两双眼。

“盯着我做什么?”简欢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脏东西?”

“你外婆是不是都不知道你被彦家赶出来的事情?”叶知秋幽幽地问道。

简欢一怔,点了点头,“她的心脏不好,经不起刺激,从小到大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要她有个好歹。”

“照这么说来,你的心脏就好啦?”

秦时笙丢给简欢一记白眼,翘着二郎腿:“要我是你,早提着菜刀砍了那些骚狐狸!”

“我说你就不能少说一两句吗?”

叶知秋扯了把秦时笙:“认识这么多年,嘴巴还是那么贱!”

秦时笙指着简欢:“那你问问她自己,这些年过得是生不如死呢还是如沐春风?”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关于简欢跟彦景深的那点事,一直是个忌讳的话题,从来没变过。

叶知秋叹了口气,看向简欢:“欢欢,纸包不住火,外婆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简欢,怕外婆承受不住,不是你不说的借口。”秦时笙一针见血。

简欢握着已经凉透的水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告诉从小疼爱自己的外婆,她引以为傲的外孙女婿已经不要她的外孙女了,在彦家,她的外孙女毫无立足之地,而她的孙女却已经成了彦景深外面的女人。

秦时笙看着简欢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自己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忙话头一转:“我突然觉得你不跟彦景深离婚是很明智的决定,你啊,就这样拖着,你一天是彦景深的老婆,那些女人就得当一天的狐狸精,不憋死她们也耗死她们!”

不憋死她们也耗死她们?

简欢却觉得在那些女人还没耗死之前,自己就可能先行憋死了。

她跟彦景深一起走过人生中最青葱的岁月,然而,这段岁月如今已经变成了最锋利的一把杀猪刀,无情地屠戮她记忆里的往昔,剁成了不堪入目的碎渣。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会不甘心,不甘心她跟他之间是离婚成陌路人的下场。

二十年,一千四百六十五个日子。

简欢闭上眼睛,掩住了眸底的苦涩,彦景深不仅仅是她的丈夫,还是她最在乎的亲人。

她可以不要爱人,不要婚姻,却惟独不愿舍弃自己的亲人。

……

“简助理,有你的电话!”

简欢从茶水间出来,就看到谭晓丽拿着座机电话在喊自己。

“喂?”简欢接过电话。

“少奶奶,你可接电话了,打你手机也不通,我只好往公司打了。”

雪姨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简欢摸出手机,才发现自动关机了,“我的手机没电了,雪姨,出什么事了?”

“夫人刚才在医院走廊里晕倒了!”

……

简欢赶到医院,就看到蒋英美满脸倦意地睡在病床上。

“雪姨,到底怎么回事?”

雪姨看到简欢,摸了把眼泪:“夫人是累晕过去的,这些日子她不分昼夜地照看老太太,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