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手的稀世级剑法,却没有办法升级,枯辽。”

“疯狂骚扰老傅,能蹲守到剑仙刷新吗?”

这个问题,其实傅寒洲也没有想好。

所以他一律回答:“昨夜血战过后,他就去休息了。你们如有问题,下次可以亲自问他。”

一夜鏖战总得休息一番,合情合理。

如此就先把玩家们给敷衍过去了。

现在让傅寒洲最头疼的问题,显然是两个人:

受伤的风里鹰。

中蛊的应龙城。

深吸一口气,傅寒洲推开阁楼门。

室内虽然没有开窗,但颇为敞亮,能清晰看见浑身上下裹得如同木乃伊的风里鹰,以及认真坐在桌边的应龙城。

风里鹰:“你把洲洲忘了?洲洲为你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你竟然敢把他给忘了!!”

应龙城冷静且冷淡地:“嗯。”

风里鹰气得暴跳如雷,本来是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痞子行径,渐渐就变成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最后他干脆就蹲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应龙城:“呸!没良心!渣男!我呸!”

受了伤的风里鹰依然在上蹿下跳。

傅寒洲好不容易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给包扎过一遍了,转眼却又渗出血迹来。

傅寒洲恼怒道:“风里鹰!”

风里鹰立刻从桌子上跳下来,端正坐好,露出尴尬的笑容:“洲洲,我……我在教育他。”

傅寒洲:“那我是否也要教育你,病人就该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风里鹰小声道:“那他也没有躺下啊!”

另一个问题人物就是剑神应龙城了。

令主那个手下左明说,忘忧蛊的作用是改变人的心性,让人忘记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应龙城没有忘记他的毕生所学。

但似乎比那更糟糕——

昨夜血战过后,神剑天问回到了应龙城的手中。

按照傅寒洲对他的了解,这位剑神怎么也会好好地上剑油,将天问擦拭得干干净净。

但他没有。

到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应龙城仍在运功疗伤,双目微阖,整个人冷如一座冰雕。

傅寒洲向他确认:“你果真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记得小香山,记得八门阵法。”应龙城淡然道,“不过,我确实不记得你是谁,仅能根据你身上的信物了解到,我曾经相当信重你。此外,我也不记得这把剑。”

“这把剑”,他指的是还剑山庄的象征、从不离身的神器——

天问。

此时,天问被斜放在塌边,一抬脚几乎就能踩到的位置。

傅寒洲拔出天问的时候,几乎要听到神剑在委屈地嘤嘤叫唤了。

天问通体洁白,经过一夜鏖战过后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这不是不保养它的理由。

傅寒洲将它擦拭干净,顺便也保养了剑鞘——就像他给两个病人好好包扎过了一样。

剑神将他的信物——那柄小木剑也放在桌上。

傅寒洲问:“那你为什么记得你的第一把剑叫寒洲?这把木剑就是仿照它的制式,是你亲手雕刻的。”

“是么。”应龙城道,“我对此剑没有多少印象。”

他垂目沉思片刻,又说道:“不过,寒洲……这个名字于我非常熟悉,是重要的一部分。”

就在此时,傅寒洲突然理解了。

蛊虫确实影响了应龙城。

他并没有失去武功,但他忘记了剑。

那是一个早在弱冠之年就能说“我一生唯剑而已”这句话的男人。

剑在应龙城的生命中,就像恒星一般,以无尽辉光照彻万物。

谁也不会质疑这一点。

他之所以是剑神,并不是因为他举世无双的剑法,而是因为他对剑道的热诚。

忘忧蛊让他失去了它。

失去剑的剑神似乎有些茫然,闭目进入了深思。

傅寒洲退出屋外,给他一点独自疗伤和思索的时间。

然而还有一点,傅寒洲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也失去了关于我的记忆?”

一旁的风里鹰听了,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寒洲又猜测道:“难道真是因为我和他的第一把剑恰巧同名,结果被连坐了?”

“不是啊,洲洲。”风里鹰叹气道,“我听说姓应的最早是为了‘影中剑’而找人,并且很快找到了你的,对嘛?”

傅寒洲:“嗯。”

风里鹰道:“那就对了啊。洲洲,你在他心里也是一柄绝世神剑——影中剑,和寒洲、天问一样的,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好剑。”

傅寒洲怔了一下,懂了。

心头微麻,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剑神忘记了剑么……”傅寒洲叹了口气,“总觉得我越欠越多了。过几天等伤养好了,再想想法子把蛊拔了吧。”

他在发愁,风里鹰却在乐呵。

风里鹰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道:“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拿着把剑目下无尘的样子是瞧不起谁呢。嘿嘿,咱们想法子整他一下……嗷——洲洲你干什么!!!!!”

傅寒洲一手拉开了他的衣襟,冷冷道:“脱衣服。”

他刚才注意到,风里鹰背后渗出了血迹,果然是伤口又开裂了。

“看伤口是吧!我脱我脱!我自己来!”风里鹰慌的像是个被强抢的良家妇男,抓着自己的里衣不敢放手。

而傅寒洲两手抱胸,发号施令:“裤子也脱了。”

风里鹰结巴了:“为、为什么?!”

傅寒洲:“看看你腿上伤口。”

风里鹰脸憋的通红:“没、没受伤,真没有!我好的很!一万个好!”

傅寒洲就很冷酷无情:“你自己动手,或者我亲自来。”

第36章

书院外的一夜血战过后, 满地狼藉。

那些尸体自然由玩家接了任务去收拾了。

但人身上却多多少少还负了不轻的伤。

傅寒洲算是好的,仅有左手、左腿上不甚负伤。

风霆剑丢失了。

但等级却提升了2级, 顺便得到了一个“战斗感悟”的buff。

这意味着等他提升到59级时, 不会再出现瓶颈,直接就能提升到60级——也就是所谓“融会贯通”的层次。

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风里鹰伤虽不重,但是数量众多, 可以称得上是遍体鳞伤了。

这是因为他在弓箭手阵营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为傅寒洲提供了出门决战的先决条件。

那些人可与对待影中剑的不同,刀兵箭矢上没有麻药,招招都是下了死手的。

得亏风里鹰轻功卓绝,也就是他才有可能活着飞回来了。

傅寒洲给他整理这些小伤, 却越包越多。

还见他身上血迹根本洗得不干净,干脆就打了两大盆热水来, 顺带教他擦洗干净。

大冬天的, 风里鹰赤裸着上半身,整个人还能冒着热气。

下身裤子倒是没有被扒,但也褪到了大腿根处,方便疗伤。

他身躯健美, 泛着古铜色,一看便是常年日晒雨淋的样子。

身上还有不少的陈年旧伤。

傅寒洲对其中一道颇感好奇:“胸前这三道伤, 看起来像是奇门兵器所致。是哪位用爪的高手?”

“嘿嘿, 说来话长。”风里鹰笑道,“可能是我十来岁的时候吧,跟我娘出塞北去玩, 中间迷了路进了深山老林。大半夜宿营的时候煮蘑菇、煮蛇吃,大蛇真好吃……咳,不是,是那蘑菇有毒啊,吃了能看见好多小人在飞。我娘嗖一下就追着她的小人儿飞没影了,我一个人守着营火,守着守着就有个披大裘的汉子来抢吃的——凶神恶煞的很,把我怕得哇哇叫娘,躲也躲不开,求饶也没用……最后只好把他给打死了。”

“……”傅寒洲静默了半晌,有点不知道从何吐槽起,“所以那人是塞外的汉子?”

风里鹰尴尬道:“额,第二天起来我彻底醒了,才看到那是只熊瞎子。可给我吓得嗷,蘑菇也不敢吃了,赶紧找老娘去了……一找好几天,天晓得,她竟然在旁边苗寨里头睡汉子,都快定亲了!”

傅寒洲:“……”

风里鹰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属实天命所归了。

怪不得受了这么多伤,依然精神抖擞,原来是打小就锻炼出来的被动技能。

傅寒洲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将风里鹰身上的伤都处理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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