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稀薄或者变浓郁了。

他用神识去探,四周似乎多了一股灵力波动。

顾长庚觉得有点儿熟悉, 可细细探究之后又分辨不大出来。

他也没有多想, 径直便往主殿那边过去。

既然剑在容予那里,顾长庚只需要去找他便可。

然而他越往里面走越感觉不到熟悉的路径。

这个时候已经晌午了,早该散去的雾霭却越聚越多。

顾长庚抬眸看去, 瞥见了萦绕着四周的白雾。

多到他一时半会儿都分辨不出什么路径来。

他微微皱眉,用剑风劈开了遮掩着视野的白雾。

云开雾散后, 顾长庚一愣。

发现眼前浮现出来的并不是凌云峰的样貌。

虽然都是一片山林葱茏, 可这里比起青霄凌云的要低上许多。

他感知了下, 也没什么灵气,普普通通的像是凡间的草木。

顾长庚皱着眉。

他好像误入了什么幻境。

这种程度的幻境应当是容予开启的,普通的幻境他一开始便能够有所觉察。

但是这个幻境他直到走进去了之后才意识到。

顾长庚不知道容予为何要设置这个幻境,他思索着可能这是用来给绥汐修行用的。

只是他现在误闯进来了, 要想出去的话只有等到绥汐自己破了这幻境, 或者容予自行解开了。

顾长庚对此倒是没有多慌张, 凭着感觉径直往里头走去。

不远处有什么声音传来。

他远远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小村落。

里头似乎有人成亲在摆什么酒席, 火红一片,看着就喜庆。

顾长庚也没多想,顺着声音的来向走了过去。

“瞧公子这打扮, 是从外头来的吧?”

村头一个老头子眯了眯眼睛,看着顾长庚。

“你倒是赶着巧了,今日村子里有喜事, 要不吃杯酒再走?”

顾长庚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老头儿极为热情地便拽着他往里面去。

他要挣开一个老者再简单不过,但是他并没有。

他也不挣扎,任由对方将他往村子里拽。

若这里的幻境真是给绥汐用作修行的,那这里所投影的一切便都是少女的记忆衍生出来的。

顾长庚眼眸不着痕迹地扫了下周围,虽不是什么灵力汇聚之地却也算是

青山绿水。

他记得之前绥汐曾与他说过自己凡间时候的居所,好像也是个村子。

顾长庚眨了眨眼睛。

这应该便是那秋林村了。

他被那老者随意拉到了一处桌子的空位上坐着,周围围坐着的村民朴素好客。

一张张面孔都很清晰。

看来绥汐和这些村民都有很深的感情,不然幻境之中也不可能投影得如此清晰 。

“小伙子你是打哪儿来的?淮城吗?”

顾长庚虽一身藏青色衣衫,上面没有什么繁琐的花纹。

可他们并不傻,青年身上的衣料怎么看都不是他们身上这些粗布麻衣能比得上的。

“不是,我从北边来。”

他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说了下大致的方位。

那村民也没逮着追问,他喝了些酒,有点儿熏熏然。

他眯了眯眼睛,盯着顾长庚看了好一会儿,咧嘴笑了。

“长得真俊,和绥汐那丫头的夫君有得一比。”

“绥汐?”

顾长庚正推掉一旁人的端来的酒,听到绥汐的名字后一顿。

他听后手没控制住一用力,那酒杯里的酒也从里面溢出撒在了地上。

“……今日你们这成亲的新娘叫绥汐?”

“对啊。”

“哎,这丫头命苦,早些时候便没了双亲,和她弟弟相依为命。好在上天有眼,给了她一个如意夫君。”

那个村民摇了摇头,半同情半感慨地这么说道。

顾长庚指尖微动,手不自觉覆在了惊寒的剑柄上。

惊寒周身都是寒气,哪怕放入了剑鞘里,剑上也凝着冰霜。

他感到指尖微凉,这才从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

虽知晓这里面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顾长庚在听到绥汐成亲了还是心下一悸。

他喉结滚了下,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那她的夫君是……”

“你想瞧瞧?”

那人看着顾长庚似乎很好奇的样子,他笑了笑。

“你等一会儿,他正在敬酒。从那边一直敬过来,应该要不了多久。”

顾长庚顺着对方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瞧见了那抹显眼的红。

只可惜那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正脸,不知长什么模样。

“别着急小伙子,他一会儿便过来了,你到时候便能够瞧见他模样了。”

“绥汐这丫头运气还真不错。她这夫君生得是真好看,村子里好多姑娘都喜欢他呢,最后也还是落到了她手上。”

顾长庚坐在他们里面,他们所说的话他都听得很清楚,只是不知为何,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的视线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边的林深。

眼眸深邃,透着点儿晦暗。

良久,林深好不容易敬完了那边的人往这边过来了。

一直盯着林深的顾长庚在看到对方转过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林深刚才便觉察到了有人在看他,他看着顾长庚这个生面孔的时候也愣住了。

“林深,这是今日恰巧路过村口的一个外客。

我瞧着他也不忙赶路便把他带进来吃口酒,毕竟我们村子里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人多也热闹。”

老头儿笑眯眯地对青年这么说道,还将顾长庚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他拍了拍顾长庚的肩膀,然后对林深说道。

“我们不打紧。他是外客,你先敬他喝一杯,也让他沾沾喜气。”

林深微微颔首,笑得温和。

一身红衣在他身上将他的肤色映照得更加白皙。

他眉眼映着绯色,似桃花色泽。

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杯酒,他瞧着人时候也带了点儿慵懒。

林深为他添满酒,垂眸的时候有一缕黑发从他肩膀滑落。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放在酒盏上,莫名有一股行云流水的淡然。

“请。”

林深将添满的酒盏递给青年,唇角微微上扬,和这春风一般柔软。

顾长庚怔怔地接过,垂眸看着酒盏里面自己的模样。

他从不饮酒,因为他觉得酒这种东西误事也害人。

可不知为何,他口舌干渴。

顾长庚抿了抿薄唇,在林深满眼笑意的眼神下。

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咳咳!”

太辣了,酒顺着喉咙一直往下,烧进了肚子。

“你是第一次饮酒?”

林深连忙递给了他一杯茶水,有些惊讶地这么问道。

顾长庚抿着薄唇,声音喑哑。

“这酒太辣了。”

“烧的我心头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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