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芊眼泪迷蒙了视线,“可,可是……我怀孕了……”

保罗动作僵住,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想放弃孩子。”

保罗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薄唇紧抿着,不发一言。

“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问过吧……”她缓缓推开他的手,轻声道,“送我回去吧……”

她站了起来,缓步往前走,背影看起来那么柔弱,无助。

保罗突然大声道,“没关系——”

苏云芊僵硬地转身。

他已经飞快地向她跑来,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声音有些急迫,“没关系,我不介意,孩子生下来,我会当成亲生的一般,疼他,爱他,你知道的,我和前妻还有两个孩子,你也不要介意,好吗?”

她僵立了许久,终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背,低声道,“好。”

他捧着她的脸,向她靠近,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推开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他吻了吻她的唇角,柔声道,“什么时候搬到我那里,让我照顾你。”

她垂着眼眸,低声道,“给我几天时间。”

“好,我等你。”

当晚,霍利回家很晚,他喝了酒,浑身酒气熏天,他靠在门口用力敲着房门,嘴里叫着,“宝贝儿,我回来……”

苏云芊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听到动静,立刻跑过去,替他打开房门,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样,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霍利嘿嘿傻笑,“宝贝儿,我回来了……”

她无奈,伸手扶他,“知道了,快进来吧,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嗯……聚会……”他又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她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多问,扶着他进门,将他放在沙发上面。

虽然距离不长,但是他很重,扛着他走了一段路,苏云芊已经有些喘了。

“我给你放洗澡水,你先休息一下。”

“唔……”他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然后躺倒在了沙发上。

苏云芊从浴室里面出来,他已经呼呼睡着了,她叹了口气,打了一盆热水,拿了毛巾过来,替他擦拭脸部和胸膛,然后替他脱了鞋,抱来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摩着他的脸,英挺的眉头,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刀削般的下巴,她低低地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留恋这个男人了?

她蹲在他面前,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霍利,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摸样?”

他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哀伤,突然抬起手,将她的肩膀抱住。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醒了,抬眼看他,却见他好端端地闭着眼睛。

她就这样被他揽在胸前,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一夜。

当她醒来的时候,胳膊疼,脖子疼,浑身都疼,她尝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发现他还熟睡着,但是他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挪开,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云芊做好了最后一顿早餐,将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然后,她从衣柜里拿出早就整理好的小行李箱,吻了吻他的额头,悄然走出了这个房间,在锁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霍利,眼中闪烁着泪光。

保罗开着车等候在路口。

看到她过来,他紧走几步,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吻了吻她的脸颊,“早上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说道,“我们走吧。”

他们的汽车驶出不久,霍利醒了。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宿醉后疼痛的脑袋,皱着眉叫,“宝贝儿——”

叫了两三声,没有人回应。

他闻到牛奶和煎蛋的香味,站了起来,走到卧室里面看了看,没有人,又打开浴室门,还是没有人。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疾步回到卧室,打开了衣柜,里面只剩下他的衣物了,她的衣服全部都不见了,还有她那只粉红色的lv小行李箱,也不见了。

霍利瞬间呆立,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向大脑涌去,手脚冰凉,不,不可能,她说过不会离开他!

他风狂地跑下楼,大声叫着,“宝贝儿,云芊,你在哪里?”

他全然失去理智,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面乱转,发疯般叫着她的名字,除了路过的上班族偶尔好奇地看他几眼,并没有人回应他。

霍利风狂地寻找着苏云芊的踪迹。

要不是监工打电话给他,问他为什么旷工,他几乎将上班这回事忘掉了,他回答说病了,请了一天假。

之后,他就拼命打苏云芊的手机,但是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到她。

经过震惊、痛苦、暴露,这一系列感情变化过后,他最终冷静下来,跑到小区物业管理那里,调出了大楼下面的监控视频。

他看到苏云芊拖着行李箱走出大楼,他看到一名英俊的中年男人迎上去,从她手中接过了行李箱,并且还吻了她的脸颊,他心中的怒火立刻窜了起来,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炽烈的岩浆在心底蔓延着,几乎将他整个燃烧殆尽。

“该死的,让我找出你们的下落,你们就死定了!”

这一刻,霍利已经变成了以往冷酷无情的那个黑手党家族的大少爷。

他眼中布满了嗜血的杀气。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凭着男人的一张脸,很难将他找出来。

想了许久,他还是决定放弃自尊,去请那个人帮忙。

北堂深正在医院陪小乖玩耍,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他没有立刻接听,怀中的小乖抻着脖子看了一眼,惊喜的叫道,“是霍利叔叔,深叔叔,我要跟霍利叔叔通话。”

在希希满月酒上发生的事情,大人们都瞒着小孩,所以小乖并不知道她口中的霍利叔叔,其实是坏人。

“好吧。”北堂深无奈地摸了摸小乖已经开始长头发的小脑袋。

北堂深接听之后,不等对方说话,沉声道,“霍利,我现在在医院,小乖想要和你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