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芳气得再度吐血,呼吸急促不定。

“芳娘!”郑原揽住她肩背,急切叫唤。

被夫妇击伤的两人疼痛难忍,终是没忍住,向阿迢求助。

阿迢伸手:“一人十两。”

两人掏出十两碎银。

阿迢从随身包袱里取出银针,解开他们衣衫,露出青紫的印痕,皆是内劲所致。

她下针的手很稳,不过十几息,疼痛消减,青紫的掌印也消退大半。

二人又惊又喜。

本以为是死马当活马医,谁料竟是真大夫!

阿迢又掏出两颗药,说:“淤血已散,内伤还需休养,这是治伤的药,一颗十两。”

“我要!”

“我也要!”

两人交了钱,吞服伤药后,效果立竿见影,方才滞涩的内息竟变得畅通无阻。

“姑娘真是妙手回春!”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师从何门何派?”

阿迢面无表情,没有理会二人,从包袱里掏出一只钱袋,并方才的四十两,全部送予陆见微。

“路上治了几个人,就赚了这么多,还你。”

陆见微闷笑,欣然接受。

一共一百五十两,赚钱挺厉害的嘛。

她问:“你不留点买药材?”

阿迢摇摇头:“还有时间。”

她说完,抓着细软就要离开客栈。

“站住!”郑原挥刀拦她,“你伤了芳娘,就想这么走了?”

阿迢抬眸望向他,问:“要解药吗?”

郑原:“……”

他忍无可忍,咆哮道:“你伤了芳娘,还要我花钱从你手里买解药,到底有没有天理!”

阿迢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你大清早扰人安眠,很有道理?”

“有人偷了我的宝贝,你们都有嫌疑,我不让你们离开客栈,有什么不对?!”

阿迢:“哦。”

“……”

“要解药吗?”她又说了一遍,“一颗五十两。”

郑原气急败坏,怒红双眼:“就是你!肯定是你偷的!你这么急着走,东西一定在你的包袱里!快点拿出来,否则别怪我的刀不长眼!”

他像个无头苍蝇叫嚣不休,揪着一个小姑娘发泄自己的郁愤。

“唉。”陆见微轻叹一声。

“掌柜的,怎么了?”薛关河问。

陆见微起身:“吃饱了,赶路吧。”

“好嘞,我去牵马。”薛关河兴冲冲跑去马棚。

燕非藏提刀拎包袱,沉默跟着一起。

“我看谁敢走!”

郑原憋到现在,终于祭出大招,狂烈的刀风呼啸着扑向薛关河。

薛关河下意识抽刀抵挡,二级内力根本无法与五级抗衡,但“卷霜刀法”第二式的刀意却令对方大吃一惊。

“林花谢”霸道得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薛关河的刀也硬得超乎想象。

他没有挡住攻击,却也没受太大的伤,霸道的刀技替他卸了不少力道,他只是倒退到墙上,气血翻涌。

“咦?”郑原目露震惊。

他虽未用全力,但也有四五分力道,寻常的二级武者必定抵挡不住,不说一定会受重伤,至少也得吐个几口血。

他并不知晓,薛关河修炼的“浮回心经”不是凡品,看似二级,实则远超二级的武者内力。

“好刀!”吕蝴蝶目光一亮,由衷赞道,“薛小哥,数月不见,你的身手都这么俊啦,恭喜啊。”

薛关河被夸得高兴,不由露出笑容,“都是掌柜的教导有方。”

“怪不得,有陆掌柜在,你进步飞快也是理所应当。”吕蝴蝶捂嘴笑了笑,旋即转向郑原,“郑前辈,咱们有话好好说,都是要去拜寿的,何必这么生分?再耽搁下去,怕是赶不上寿宴了。”

郑原瞪向他,恶狠狠道:“芳娘中了毒,贺礼也丢了,老子怎么去拜寿?”

“你丢了什么倒是说清楚啊!”灵剑门弟子气道,“你什么都不说,就堵着门不让我们出去,真是蛮不讲理!”

石芳嗓子痛,又咳出几丝血,满脸怨气道:“小偷拿了东西也只想着跑。”

“你——”

另一个灵剑门弟子拦住他,说道:“郑前辈,石前辈,昨夜我们待在房间哪也没去,想必你们也是如此,二位都是高手,客栈内少有人能敌,谁又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偷了宝贝?”

众人心道:是啊,这两个都是五级修为,除非六级武师,要不然谁能偷了宝贝还不被发现?

郑原的目光不由落向燕非藏。

这个客栈里,只有燕非藏叫他慎重几分。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燕非藏没说话,吕蝴蝶倒是替他回了:“郑大侠,他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刀客燕非藏,你就算不认得脸,应该也听过名号吧?”

“什么?!”郑原虎目圆瞪,又惊又喜道,“您竟然就是燕前辈?郑某一直都想拜会燕前辈,向您讨教刀技,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失敬失敬!”

他说着转向石芳:“芳娘,燕前辈可是江湖第一刀客,必不是偷盗宝物的贼人。”

石芳捂着胸口,嘶哑道:“原来是燕前辈,方才惊扰了你们,还望见谅。”

燕非藏略一颔首,好奇问:“为何不先解毒?”

就算毒不厉害,总归会疼痛难忍,为什么非要强撑呢?

搞不懂。

石芳阴冷的目光射向阿迢,“这丫头用毒,我哪敢让她解毒?既然燕前辈在此,可否做个见证,我认为,宝物就是她偷的!”

众人:“……”

“她擅用毒药,只需悄无声息地在我们饭菜里下迷药,就能潜入我们房中偷取宝物,”石芳分析道,“更重要的是,她精通药理,必定会知晓宝贝的效用,这才生了偷盗之心。”

“不可能!”薛关河大声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郑原为难道:“燕前辈,这位是……”

他见薛关河与燕非藏同行,又都使刀,以为前者是后者的晚辈,不愿太过得罪。

燕非藏:“同行之人。”

“燕前辈,您是否愿意做个见证?”石芳冷厉的目光落向阿迢的包袱,“替我们查看一下她的包袱。”

燕非藏摇摇头:“不妥。”

“燕前辈?”

“若是被下了药,以你二人的修为,醒来后不会毫无察觉。”

石芳皱眉:“我们醒来后发现宝物不见踪迹,哪里顾得上是否被下了药?”

“既如此,便无实证。”

燕非藏拎着包袱,转首看向陆见微,用眼神询问。

陆见微笑道:“走吧。”

“我知道了!”石芳不依不饶,“你们认识毒丫头,跟毒丫头是一伙儿的!她拖住我们,你们就能拿走宝物!”

陆见微转身,神色平和而从容。

“你们叫嚣这么久,宝物到底是什么呢?”

两人被问住,一时答不上来,似有些难以启齿。

“奇怪,宝贝丢失,不想着理清线索,只在这大喊大叫,阻拦人离开客栈,甚至不愿说出宝物是什么,莫非你们的宝贝也是偷来的?”陆见微一针见血。

“你胡说八道!”石芳一剑刺过去。

一个没有武功的蝼蚁,也敢跟她叫板!

陆见微纹丝不动。

“锵——”

刀剑相击,撞出清脆的声响。

燕非藏神情凛冽,一招击飞石芳,后者撞到院墙,又哇出一口鲜血。

“蛮不讲理。”

他冷冷丢出评价,长刀入鞘。

陆见微很是欣慰,燕护院培养得着实不错。

“欺人太甚!”郑原目眦欲裂,挥刀相向,管他是不是江湖第一刀客,伤了芳娘就是敌人。

燕非藏懒得跟看不上的人比拼刀技,一刀干净利落,将郑原击倒在地,刀都脱了手,飞出几丈外。

郑原懵了。

他再不济,也不可能在燕非藏手下连一招都走不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