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星还是第一次有被榨干的感觉。

也没数一共做了几次,先是费什不依不饶,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怎么也不喊停,她的兴致也没好到这个地步,肉体碰撞到大汗淋漓,最后竟也生了几分火气,仿佛谁先说结束谁就算认输。

到最后,还是费什先一步缴械投降。

她和他都湿得不得了,温热的水液一路淌下去,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留下羞耻的痕迹。

费什连躺进充电舱的力气都没有。

费星皱着眉,推了半天才推开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的男人,迅速冲了个澡,蹑手蹑脚就准备走。

“主人,你去哪儿?”

床上,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条修长的手臂。

都累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留她?

费星半跪在床边,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

“你明天不是轮休吗?好好睡一觉,等我下班了,再来找你。”

费什心念一动,他的职业与身份都不允许他和别人有过密的关系,唯一算得上亲人的弟弟更是视他为仇敌。

“主人的意思是,明天也会和我约会,对吗?”

他困得睁不开眼,嗓音也变得异常柔软。

费星知道,这是义体零件电量低导致的,可这并不妨碍她认为此刻的费什是可爱的。

他的呼吸缓缓晕染过来,费星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还是闻到了海的气息。

她摸了摸他的头,说:

“如果你想的话,不止是明天。”

费什的嘴巴咧起来,笑得很孩子气,打破他一贯的克制与忍耐。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纯粹的开心。

为了这个很寻常却也美好的晚上。

为了体温与体温渐次冷热的纠缠。

“主人,你觉得我好,才会愿意继续,对吗?”

他的脸蹭过来,一个无论如何与猫科动物都没关系的男人,却理所当然地摆出小猫咪的姿态,下巴的弧度正好敲进费星的掌心。

费什闭着眼,朦胧地听到她在笑。

“是,你是很好。”

不好的话,也不会腻腻歪歪这么久她还愿意陪着他闹。

费什犹在得意,她又说:

“但花样太少,下次,我们换几个?”

说实在的,她都怀疑费什是不是也在星网上看了什么教学视频。

她起身,手指离开脸颊的时候也触及到腾地升起的温度。

这么容易害羞,勾引她的时候却不眨眼,这对兄弟在某些地方还真是相似。

她轻手轻脚走出房间,靠在走廊里金属色的墙壁上,揉了揉眼睛,开始查看光脑。

很好,一个找她的也没有。

费星啧了一声,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这个,她动动手指,切换页面,检索了几个关键词。

铂金大厦。没有。

铂金大厦88层。没有。

铂金 红衣僧侣。没有。

铂金星分局。没有。

没有没有,通通没有。竟然没有一条关于昨天那个假和尚的消息。

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即便没有独家新闻报道,总该有些本地人泄漏出来的音频视频。

看来,那个”昙无花“兴许是什么大人物。

费星单脚支在墙上,小腿与墙壁夹出一个锐角,她有咬手指的习惯,尤其是在遇到什么烦心事儿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卢锡安·铂金,他知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呢?

不一定。

问题是,就算知道,他又为什么要对她和盘托出?

这事儿真难办。

因为,费星现在对昙无花相当好奇。

“嘿,想什么呢你?”

“啵”地一声,有人拨开她血肉模糊的手指。

费星抬头,看见的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还有不曾在费什脸上见到的纠结神色。

她弯了弯眼睛,半点没有自己刚从人家哥哥床上走下来的尴尬。

“费拉尔,原来你也住这儿?昨天有点事忙,没来得及找你。”

有点事忙。

她还能有什么事忙?不就是忙着和费什……做那种事?

费拉尔两颗眼睛瞪得溜圆,绿水晶似的葡萄,看得费星困惑不已。

“费拉尔,你在生我气?”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难道是这傻小子突然长脑子了,不想跟他哥哥共侍一女了?

费星着实想不明白。

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电梯里闹的乌龙。

在费拉尔的视角里,费星先是拒绝了他的求欢,还和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哥哥逛街约会,俩人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足足折腾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他能有什么好脸色才怪。

不解、愤怒与伤心。

这些情绪要把他给压垮了。

所以,他酝酿许久,思绪万千,眼睛里写满仇恨,准备说出他此生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

“费星,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在这场零和博弈中,为什么被选择的永远是哥哥,而不是他呢?

费星被这句恶毒的话伤害得手足无措,凭本能去拭费拉尔眼角溢出的泪水。

别说,他哭起来是真不好看,眼角红红的,五官皱起来,丑兮兮的,却很动人。

费星一愣,小声问:

“费拉尔,你是漏水了吗?”

费拉尔一噎,哭是不哭了,绿眼睛瞪得都发蓝了。

“费星,你个傻子,你真是个大傻子!”

啊,这算辱骂吗?

费星摁下电梯键,走出公寓的时候还在疑惑。

当然,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任谁在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前,都没心思想别的。

费星双手举起,以示自己并无恶意,笑着对一脸严肃的铂金家家主说:

“这么大架势,您有什么急事找我?”

卢锡安盯了她几秒,她笑得没心没肺,对前一天发生的混乱与焦灼一无所知。

他的舌尖压下两种完全相反的命令,一个是杀了她,一个是姑息一次。

冷静些。

卢锡安,你要冷静些。

他这样对自己说。

卢锡安冷冷地望着费星,目光阴沉,声线冷漠。

“押你上班。”

某种程度而言,这和要她死确实也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