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鱼当天大半晚上的鬼故事找上门来。

薄岁抽了抽嘴角,完全没有觉得刺激。

他不理会周正,一直在外面絮絮叨叨说着的周正却慢慢停下了话。他的语气越来越迟缓,敲门的动作也慢了些。

在发现薄岁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之后,周正脸上的不耐烦定住,扯出了一个僵硬地笑容:“你为什么不开门让我进去?”

“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不是吗?”

诡异的语气在这种时候能把小孩吓哭,平心而论,大半夜的外面的“周正”确实可怕。

但是薄岁可是经历过两次恶鬼袭击的人,近距离和鬼婴婚纱女鬼面对面对线可比隔着门板和不知名生物刺激多了。

在门外的“邪祟周正”一步步逼近的时候,薄岁干脆的关上了猫眼。

“你以为看不见我就可以了?”扯着微笑的周正忽然笑着道。

过了会儿薄岁听见一道声音:

“你抬起头来,我在你头顶啊。”

毛骨悚然的语气听着就叫人寒毛直竖,天花板上这时候确实是传来了水滴滴答的声音。

门外的周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四肢着地,像是兽类一样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爬在了天花板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薄岁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着汇聚的黑雾,思索着这东西他一把就能捏死好多个,于是收回手也诱哄:“我就在你头底下,你低下头看我啊。”

随着脸上缝合的血珠滴下,“邪祟周正”身上凶戾更甚,他本来是在恐吓薄岁的,这时却被他诱哄的语气怔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薄岁披散在身后的头发慢慢的动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了厌恶的气息一样,漂亮的鸦发向着天花板缠绕而去。

然而下一刻,却被薄岁一把抓住。

“脏死了!”随着空灵温柔的声音响起,身后柔软的发丝委屈的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花板上。

畸形邪祟的怨气分身却忍受不了了。

在呓生酒店这么长时间,他完全将酒店当做狩猎场,而里面的人则是他的猎物。畸形邪祟怎么会允许有人能够见到他不畏惧呢。

比起天然而生的邪祟,人造缝合出来的畸形邪祟智慧程度要高的多,毕竟他是作为“造神计划”被制造出来的产物。

一个没有智慧的东西,又怎么会取代神明呢。

“邪祟周正”礼貌地笑着。

与此同时,在酒店里的多个黑雾分身同时行动,毕竟……今晚可是个好机会,酒店已经很少有这么多人来了。

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不想再等了,只要再吞噬一千人,他就会升到a级,距离s级只有一步之遥。

畸形邪祟已经不想和薄岁再废话了,不论这个人暗地里的身份是天师还是什么。只要不到s级实力,今天都得沦为他的口中粮。

阴影从天花板上渗透下来,就在“周正”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刚要落在地上时。却见刚刚诱哄他的薄岁眨了眨眼。

皎月般漂亮的面容甚至叫邪祟来不及以人类的思维思索,就眼前一懵。

下一秒,只看见一抹银白的颜色出现在眼前,就被打出了天花板。

薄岁鱼尾灵活地扇了过去,天花板上的阴影轻轻松松的就被一尾巴打散了。畸形邪祟分身甚至连发声也来不及就被扇成灰烬,在消失前,只来得及看见一条月光似的温柔鱼尾。

这是……什么鬼?

他思绪的最后一刻停在了这里。

薄岁落在软绒地毯上,见他分身被打出周正身体,成为灰烬之后才眉头松了些,转头看向自己尾巴。

在看到没有被刮噌到后,薄岁微微松了口气。

畸形邪祟的分身消失,这时候以非人类姿势停留在天花板上的周正就掉了下来。

薄岁看着对方落下,无辜地眨了眨眼,不过……他可没有照顾别人的想法。尤其是这人他还看的不怎么顺眼。

薄岁试探了一下,见周正还有气之后就干脆将人提出了门外,打了一个酒店服务生电话。

丝毫没有理会对方鼻青脸肿的样子。

不过……刚才附身周正身上的只是一道恶念而已,薄岁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刚才把黑雾打散,提起周正时,才从对方身上的温度反应过来。

那个邪祟不只是周正一个身体,还有别人。

今天庆典上的男主持人肯定就是。

还有……成昀。

薄岁转过头看向了走廊另一边的房间。

……

人工湖底的畸形邪祟本体不能出来,便像往常一样,让晚上分出去的怨气附身了无数人,去搜寻他想要的东西。

今晚畸形邪祟本来是沉在湖中的。

然而其中一道怨气还没来得及反馈就骤然消失,叫忽然察觉的他有些疑惑。

怎么可能?

畸形邪祟目光闪烁不定。

但是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血食之前,他还不能上岸,畸形邪祟兽爪撕裂了湖中的鱼虾。这时候脸色难看地盯着不远处的酒店楼上。

猜测着刚想发生了什么?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因为被激怒,这时候不对称的左右脸显得愈加可怖。

……

薄岁想要出门去看看,但是又还没想好怎么将鱼尾巴变成腿。

他犹豫了一下,眼前突然一亮,又将那会儿才换下来的深蓝色鱼尾套装给拿了过来,套在了他尾巴上。

俄罗斯套鱼,假鱼尾之下是真鱼尾。

想出这个办法,薄岁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他穿好衣服之后,戴上面具之后。

这才扶着门蹦蹦跳跳地去找对面的成昀。

房间里成昀扶着额头,正头疼着,他回去之后幻听越来越严重,几乎已经到了听见什么都是水滴声的程度。

不过几个小时时间,他眼眶通红,这时候痛苦已经蔓延到了头部。

时间走的越来越慢,成昀疲惫的支撑着身体。

正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精神折磨叫他这时候也无暇顾忌是谁,直接走过去就打开了门,在看到薄岁时呆了一下。

一是没想到来找他的会是薄岁。

二是……对方的打扮……

在看到薄岁还穿着晚上庆典的鱼尾之后,成昀额角抽了抽。

薄岁轻咳了声,解释道:“晚上有点忙,没有来得及换。”至于为什么忙,薄岁完全没有说的打算。

成昀也没有问,这时候只是勉强打起精神问:“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

薄岁摇了摇头。

“只是你下午的时候伞忘了没拿。”

他把手中透明的酒店公用伞递给成昀。

饶是成昀这会儿头痛欲裂,表情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

然而他还是伸手去准备接伞。

“谢谢你了。”

“我最近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你也看到了。”

成昀自嘲的笑了笑。

薄岁当然知道。

成昀这是被附身周正的那个邪祟也当做备用的附身体了,所以才这么难受。

估计再有一天时间,以他的程度就会彻底同化成周正和主持人那样。

他眨了眨眼,在成昀伸手时装作没有拿稳的样子,将伞掉到了地上。

成昀低头去捡伞,薄岁则趁机在他耳旁抓了把。耳侧的黑雾被“滋啦”一声消融掉。

然而薄岁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什么声音?”正低头的成昀迟疑地抬起头来。

薄岁摇了摇头。

“什么东西烧焦了吧。”

“酒店一直有晚上焚烧垃圾的习惯。”

他说完之后,又皱眉看向了另一边耳侧。

刚才在他烧了一边的黑雾之后,另一边居然突然多了出来一丝,不过却没有靠近。

这是怎么来的?

刚刚出现的话……难道那个附身的主体发现他的动作了?

薄岁抿唇正严肃地想着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捡起伞的成昀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本来也只是客套两句。

毕竟薄岁的房间就在隔壁,大半夜的,他还完伞之后当然是要回去的,然而薄岁却诡异地答应了下来。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