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岭抬眸看她,试图分辨出她眼中有几分撒谎成分,又有几分故意。看不出来,他又给她演示了一遍,并问道:“懂了吗?”

秋疏桐点点头,解开自己的鞋带,按着他教的方法重新系了一遍,但成果似乎不怎么如人意。

温砚岭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奈何池零露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他原本打算再教她一次,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忽然听到主持人在门外喊他们,温砚岭索性放弃。他蹲下身子,解开她的鞋带,飞快地系好两个蝴蝶结。觉得不够紧,又绑了一圈。

明明没有碰到她,距离也很远。秋疏桐站在俯视的角度,盯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指,却感到皮肤灼热,被火灼了一般。

“给你绑了两遍,应该不会散了。”温砚岭站起来,指了指门外,“出去吧。”

“哦,好。”

温砚岭和秋疏桐先后走出去,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背着包准备出发。

喻宁走到她身边,好奇问道:“你俩在里头做什么呢?磨磨唧唧的。”

“没什么。”秋疏桐说,怕她不信,又解释了句,“我换衣服一直都比较慢。”

“行吧。”喻宁看起来也没有特别在意。

很快就到了温得和克郊区,众人一块儿下车,听从节目组的指令在做热身运动。

起初大家的步调都是慢慢悠悠的,跟拍也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走得特别轻松。

长久不锻炼的人一开始不能太过心急,要适应一阵再加快速度,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速。

走着走着,队伍就开始四下分散了。

珞笙和纪苏因为经常登山,所以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他们而言就是小意思;周苡洁他们貌似也是经常运动的。唯有秋疏桐这组,不知道是因为心态好,还是缺乏锻炼,走路始终慢慢悠悠的,一点儿都不着急。

厉词安走在他们这队最前面,回头看大家:“我说大伙儿,你们是觉得自己能稳拿第一,还是索性放弃、开始摆烂了啊?”

没有人理他,秋疏桐深吸了一口气,停下来:“我认为这个速度正好。”

她从前除了在飞行学校进行必要的体能训练,其他情况都不怎么运动。那个时候国人的身体素质并没这个时代的人好,也没锻炼的意识。加之她又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身体素质更是大不如前。才走了1公里,秋疏桐便感到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但其他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在意,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厉词安和喻宁走在前面,秋疏桐紧随其后,温砚岭跟在她后边。

走到4公里时,到达了第一个打卡点,他们坐在阴凉处休息,跟拍摄像替他们拍下了打卡照。

没过几分钟,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需要走下坡路,下坡的路更为颠簸,大家走得十分小心。一下子就走到了向阳处,感觉四面八方都是阳光,阳光直直.射.在他们身上,根本无处可躲。

虽是轻装上阵,但耐不住非洲强烈的紫外线,走着走着,众人就开始汗流浃背。

第一天来到纳米时很低的云、很蓝的天,秋疏桐这会儿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她只觉得这太阳晒得她有些难受,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似乎都出现了重影,并且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她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沉,开始出现暑热的症状。

有一瞬间,秋疏桐的脑中忽然飘过自己晕倒在这座小山坡上的画面,就好像当初坠机那般。

刚刚登山前,主持人说这个山上有许多野兽,这儿不比国内,露宿山头到底是件可怕的事。秋疏桐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种可怕的念头驱逐出去。

她开始低头俯视山脚下的树木,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眼前忽然飘过早前在空中飞行的片段,从那个角度往下看,可以看到绿树成荫,绵延成一抹无尽的绿意,四周都是绿色的。

看着看着,她感觉山脚下真的一片绿意盎然,绵延无尽。

可是,这个季节的温得和克分明是黄色的啊,怎么会让她看到绿色呢?秋疏桐想不明白。

她试图睁大眼睛细看。

“池零露。”温砚岭忽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秋疏桐被石子绊住了脚,险些摔跤,被他扶稳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看他。眼睛眯缝着,睁不太开。

“身体不舒服?”温砚岭问她。

秋疏桐没说话,但是遮阳帽下的脸早已被太阳晒得通红,满脸的汗,看起来极为不适。

“很难受吗?”温砚岭又问。

这时,跟拍摄像也停了下来,跟拍助理问她:“怎么了?”

秋疏桐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只说:“有点儿渴。”

温砚岭打开她的书包,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她。

秋疏桐接过,仰头喝了好几口,才感觉那股燥热慢慢降下去一些。

跟拍助理看着她,提醒道:“要不我们在这休息会儿吧?休息几分钟也好。”

秋疏桐摇摇头,将瓶子收进包里,表示自己可以继续。温砚岭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无碍,没有阻拦。

路牌显示八公里时,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座山脚下,印着“hiking trail end”的标牌不知道被谁动过,指的方向歪歪斜斜的,正好对着两条路线。往左是继续翻越小山坡,往右是一段车辙明显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