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氏和田氏在房里总算等来那对姑嫂,见到两人面上的神情,只觉得她们实在是太有话说了,如今进房来,两人都是一脸话未尽的神色。

季安宁给布氏和田氏分别见过礼之后,见到顾石诺和孩子们都不在房,她有些诧异的抬高眉眼。

布氏笑着跟她说:“小十和孩子们去书房寻你大哥说话,你就别去烦你大哥。”季安宁听布氏的偏心话,她很是无语的坐在她的身边,辩驳说:“大伯母,我从来不曾烦过大哥。”

布氏微微笑瞧着季安宁,她是不曾主动烦过季树正,可是正因为她这般听话懂事,反而让季树正和邵氏把一个堂妹最后当成大半个女儿对待。

布氏瞧着嘟嘴的季安宁,她安抚的跟她说:“是大伯母把话说得过了一些,你是不曾烦过你大哥,可你大哥闲着的时候,也喜欢你们去烦他。”

季安宁被布氏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说:“大伯母,你现在也喜欢说逗趣的话。”田氏瞅她一眼嗔怪道:“宁儿,你别在你大伯母面前太随意了。”

布氏瞧了瞧田氏,笑着说:“随意好。等到你玉姐姐一家人来都城之后,宁儿,你要来跟她说说话。姐妹之间,可别因为分开得太久,而生了情分。”

季安宁快快的掠一眼邵氏,她笑着惊喜的说:“玉姐姐和姐夫年后要回来看望伯伯和伯母吗?太好了,年后,我能常回家来和她在一处说话。”

布氏快快的瞧一瞧邵氏,见到她的神情平和,她想着大儿媳妇行事一向妥当,就是有些太过小心翼翼,这样的事情,最后也隐瞒不了季安宁。

她笑着说:“都是自家人,大伯母也不瞒你什么。你玉姐夫家里事情多,你玉姐夫想来都城瞧一瞧有没有机会?

你闲着的时候,你先跟小十说声,万一他在外面遇见有机会的时候,就来和家里人提一提。”

季安宁笑着轻点头应承下来,说:“大伯母,我听说我那姐夫学问什么样样好,他的差事不会难寻。”

布氏瞧着她笑了起来,说:“都城有学问的人太多,你啊,别总认为自家人的本事,就比别人家强。在外面,你和人说话,还是要谦虚几分。”

季安宁笑瞧着布氏说:“我听大伯母的话,在外面,我才不和人闲话自家人。好宝贝都要藏起来,自个知道就行。”

布氏笑着跟田氏说:“弟妹,你别说,我们家宁儿在这方面就是乖巧,知道要听大人的话。”田氏笑着轻点头说:“她能这样好,也多亏了那几年你和大侄子媳妇用心教导。”

田氏是记得好的人,她也知道她和季守家这一辈子得亏大房的人撑着过日子。如今眼看着儿子们有出息,她还是喜欢挨着长兄长嫂一家人住着,觉得心里落实。

她其实对宁氏执意要手搬出去的选择,一直很有些不明白。季守业夫妻都不是爱管人的人,反而是会主动分担的人。

田氏一直认为宁氏要是还是和长兄嫂一块住着,他们夫妻的关系是不会走到绝裂的地步。如今最难过的是二房的孩子们,还有宁氏也老了许多。

布氏一向喜欢田氏这个弟妹,除去她是她亲眼挑选的弟妹之外,田氏的性格一直平和识大体。

当年季守家闹成那般的模样,她也不曾在外人面前非议过他。而后他们夫妻不和,她在外面还是会给季守家面子,只是在自家园子里冷着他。

她从前一直担心田氏会对季守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果后来瞧下去,发现田氏的心思全放在儿女的身上,她是真正的待季守家无心了。

现在他们夫妻瞧着和好如初,可是布氏瞧得明白,季守家是待妻儿有心有意的想要好好过日子,田氏只是为了儿女将就着和他在一处过日子。

布氏瞧得太过明白,她也不认为田氏做错了什么,她只觉得田氏大气,田家教养好。而宁氏做下那样的事情,让布氏震惊之后,她又无奈起来。

她也是女人,将心比心,如要身边人如季守成一般回头要好好过日子,却又在外面惹了那些事情,她只怕也不会想再面见那人。

只是宁氏把事情做不了绝,又心里过不了那一个坎,才做下那样糊涂的事情。宁氏来季家好几次,布氏都平和的招呼她。

她们妯娌私下相处的时候,宁氏当着她的面落泪,提及那事情的时候,她哽咽着说:“大嫂,我不甘心啊,他明明说,就此之后,我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在外面又惹下那些事情,他夜里回来,衣裳上面的脂粉味道,我的心里难受。我并不想害他,我只想借机把他留在家里面。”

布氏相信宁氏的话,他们一房独在外面居住,宁氏掌握着内宅权利,她要是有心害季守成,只怕他早已经因为病势严重而去,而不是拖到他发现不对劲。

然而不管宁氏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季守成不会回头,她的儿子们能够体谅她,可是她的儿媳妇们却无人敢跟她居在一处了。

布氏瞧着田氏和季安宁母女两人,她低声说:“年后,我们大家去看一看老二家的。我听说远儿有意接她过去住,这一去,只怕轻易不会入都城来。”

田氏轻轻点了点头,说:“二嫂愿意跟远儿一块去住,家里人也能安心下来。”季守成和宁氏的关系已经无回转的余地,季树远兄弟都在外地,宁氏独居家里,也是让人忧心不已。

季安宁一样轻轻的点头,说:“行。”布氏感叹不已的说:“他们成亲初初几年,其实关系不错。只是后来远儿的母亲,听了娘家糊涂人的提议,给二弟弟身边安插人,这才惹来了事情。”

季安宁惊讶不已的瞧着布氏,她一直以为这对夫妻是因为妾室和庶子女的问题,才惹来心结,却不料宁氏当年还有心插手过季守成外面的事情。

布氏瞧一瞧季安宁笑着说:“男人外面的事情,女人能懂多少?对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去打听盘问。”

季安宁觉得夫妻之道,布氏是季家人里面最懂得经营的人。季守业其实是一个精典的古代官老爷,而布氏和他能够一直伉俪情深两不疑,就不是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