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死了,嬴胡亥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在秦王宫中激起太大的波浪。

熟悉秦王宫的人都知道,胡亥已经彻底成为了寄生虫,寄生在大秦上的寄生虫,而操使着这个寄生虫的人,就是赵高。

就在赵高风风火火的忙着阻拦秦二世身死的消息传出去,同时真的准备登基称帝的时候,已经快要打到蓝田门口的刘季,收到了赵高的一封文书。

“劝降?”刘季的脸上露出了呲笑的表情,没有立刻有反应,而是看向了自己手底下的几位将领和腹心。

樊会的脸上带着不屑的神情,而张良和丽食其,则是相视一笑。

笑的很嘲讽。

刘季将文书往地上一扔,看着那秦朝来使,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滚回去,告诉那老狗赵高,我们明天打蓝田!”刘季看向了樊会,昂了昂头,“樊会,送客!”

“好嘞!”樊会也不含湖,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飞起就是一脚,将那使者从刘季的帅帐中踹了出去。

那使者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根木柱上,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但是他却不敢多言,收拾了一下掉在地上的东西,抓住马匹的缰绳就赶紧离开了。

“劝降?莫非是当我刘季是傻子?”摇了摇头,刘季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冷笑。

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刘季的眼中显露着兴奋的冷意。

“明天攻城!”

蓝田不可能降。

所以,攻城!

而另一边,函关道。

项羽已经破了函谷关,现在已经打到潼关了。

但是他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因为按照探子的情报来看,刘季已经打到蓝田了,也就是说,刘季已经进关中了。

他输了。

“俺就说大哥你当时脑子出问题了。”项安是一点没打算给项羽留面子,但是现在也是私下场合就是了。

项羽抱着胸,坐在一边,沉默不言。

“我倒是觉得没啥,实在不行,把那刘季杀了就是。”项敬坐在营帐的一个角落中,翘着双腿,一副活脱脱的战争贩子模样。

项安和梓娟同时看向了项羽,竟然都是隐约同意的样子。

“我还是觉得大哥你更适合天下共主的位置。”梓娟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了,她眼神锐利,翘着二郎腿看着项羽,“那刘季心思颇重,城府也深,我是不太喜欢这样的人。”

“大哥,你以为呢?”项安也不想多在此事上犹豫,看向了项羽的方向。

兄妹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项羽的身上。

即便存在过分歧,项羽依旧是兄妹四人的主心骨,是其他三人心中“天下共主”这一位置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虽然当时项羽和刘季结拜在项安项敬梓娟来看蠢得要死,但是实际上项羽有一个观点,兄妹三人是同意的。

怀王,已经不适合天下共主了,所以现在即便是得到了天下,项羽也不打算让熊心去坐那个位置。

说到底,熊心还是项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即便项梁死了,也轮不到他发号施令,现在他已经消磨干净项羽的耐心了,自然就没有作用了。

那辕门跪地膝行的诸侯,便已经证明了项羽的威望,项羽的头上,不需要一位王了。

而远在盱台的熊心,想必现在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并且追悔莫及了吧。

和他有交情的项安和梓娟,现在可不一定会站在他身边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

“试试那刘季的气量好了。”项羽微微抬起头,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向项安的眼神却有一丝意味深长,项安却直接当做没看见给忽略了。

摇了摇头,项羽也不在意项安的做法了,继续说到:“试试他的气量,如果他真的能承受住考验,这中原,交予他又如何?”

三兄妹互相对视一眼,神色各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若那刘季怯了,俺便亲自去追杀去。”项安冷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伤口还在痛,真烦人。

次日上午。

阿房宫,上朝之时。

赵高穿着黑黄色的龙袍,站在高位,俯视着群臣。

而群臣却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一人说话。

赵高皱着眉,心情缓缓下沉。

“怎么了?都成哑巴了?”他的语气中压抑着怒意,开口说道。

依旧没人答话。

赵高打量着大秦群臣,忽的一跺脚,长叹一声。

只见他脱下了龙袍,扔到了地上,还踩了一脚,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认清一个事实了。

他当不了皇帝的。

就算再怎么位高权重,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天怒人怨的奸佞小人,还是个把自己主子皇帝逼死了的奸佞小人的现实。

残存的秦臣,再怎么逆来顺受,也不想对着他这样的人跪拜,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不配。

赵高也知道自己不配,但是,有些事情不去试试,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还好,他早就准备好了备用方桉。

也就是早在始皇帝刚逝世的时候,被他亲自逼死在长城脚底下的始皇帝长子,原本该成为秦二世的公子扶苏的儿子,嬴子婴。

赵高想效彷立胡亥为王,再一次为自己制造一个傀儡。

“子婴,你——噗——”

推门走进软禁子婴的大殿,迎接赵高的,却是一抹寒芒。

他不可置信,换换低头看去。

一柄长枪,已经深深的没入了他的腹部。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看到的,是子婴那憎恨而愤怒的眼神。

“我——”他喷出一口鲜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狗奴才——给我受死!”

双眼通红,血泪齐出的子婴却咆孝了一声,将长枪用力拔出,再用尽全身的力气,再一次向着赵高刺了过去。

噗呲——

长枪,直接刺穿了赵高的胸腔。

赵高的眼睛,骤然失去了神色,下巴轻轻颤抖,无力的向着侧面倒去。

子婴俯视着赵高倒下的尸体,泪流满面。

这是大秦走到今天最大的罪人,也是最该死的恶贼。

杀了赵高,子婴却只觉悲哀。

“父亲,皇祖父......”

跪向北边,跪向长城的方向,子婴痛哭流涕,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