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表情保持着一贯的温和,看上去也很有耐心,无论他摆出什么臭表情,她都可以无视———这才让他最受不了!他渴望自由地在禁林之间穿梭,或者练上一把魁地奇,而不是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地方。甚至他在处理草蜻棱时,故意伸出小手指被咬伤,想借机请一个病假,那女人居然给了他一个坐着就可以完成的任务------一动不动地盯着十余盆拍拍木,记录它们一个钟头内晃动的次数。

“喂!” 终于安德鲁忍受不了,直接找女人摊牌。

“我叫蒂娜·艾伦。”那个女人说道。

“哦。”安德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每次义务劳动的时候,你呢,就放我自由行动。”安德鲁双臂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嘛,到时候有空就在我叔叔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你的叔叔?”

“哈,我的叔叔阿尔弗雷德·弗林特———你不会不认识吧,霍格沃茨校董之一!温室管理员,我看这活儿薪酬一定不高吧,身上还容易经常沾上臭烘烘的泥巴。咱们互相给个方便,以后说不定,你能换个更干净更轻松的岗位。”他朝着蒂娜挤了挤眼。

安德鲁心里觉得,这名女士,原本长得还算顺眼,她有着精致白皙的下巴,褐色的头发从中间分开,似乎是为了方便干活,习惯将一头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梳在脑后,侧脸犹如地中海一样宁静。可由于长期与温室打交道,她常常被折腾得灰头土脸。所以这种粗活怎么适合一个女人干呢!?

听了他的话,女人若有所思。

“谢谢你的好意,波特先生,我会考虑的。”他看到女人弯弯的微笑,下巴上因为笑而出现的梨涡。

她的回答让安德鲁心满意足。直到他又一次被罚义务劳动后,那名管理员带着他来到一黑乎乎的池子面前。

“这一池的巴波块茎交给你了,波特先生,希望你能好好完成任务。”女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安德鲁急忙喊住了她,“你去哪儿!”

“波特先生,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我过于善解人意,才会让你觉得,义务劳动是可以敷衍对待的呢?”她转身对他微笑着,安德鲁却感觉一阵不寒而栗。

“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留下来,像以前那样......”安德鲁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对待他。

“我?”女人回头,“ 我不需要帮你,”她说道,“这是你的义务劳动时间,波特先生,至于你的那位叔叔,哦,弗林特先生,听闻他膝下无子,十分疼爱自己的侄子。但我也听说他的家教极为严格,想必-----弗林特先生还不知道波特先生你,在学校的‘精彩表现’吧。”

安德鲁愣了愣,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得苍白,十分精彩。他眼睁睁地看着蒂娜离开的背影,回过神,低头望着一池的巴波块茎,它们像一个个巨大、肥厚、黑色的鼻涕虫, 由一些闪亮的疙瘩突出物覆盖,他简直可以想象出被挤压时,那些疙搭会流出黄绿色的脓汁......安德鲁喉头不由地艰难地动了动。

这他/妈不真得干到吐啊。

和波特这样的熊孩子斗智斗勇了一年,蒂娜发现他终于变得老实了一些,或许是内心真心有所悔改,但也许是温室的经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体验。

后来蒂娜听说,波特先生甚至成了级长,而且特别喜欢惩罚闹事的学生来温室进行义务劳动。

在霍格沃茨的时光里,蒂娜从不关心外面的事,躲在心灵的一个遥远清净的角落。

又一年圣诞节的时候,她去了一趟黛西的家中。黛西居住的公寓在一条麻瓜街道上,附近有一个很大的中央公园,还有椭圆形的水池。许多麻瓜沿着小路散步,坐在长凳上,啜饮着茶水。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屋内壁炉里传来噼啪作响的火苗声,蒂娜和黛西围坐在壁炉前,闲谈雅趣。他们阅读着特瑞纳从美国寄来的信。

信中特瑞纳提起了近年来的工作和打算。

“你们看到的《唱唱反调》上大部分关于美国巫师的访谈,都来自我的笔下。”

她还告诉他们,她之前在美国遇到的学者是纽特·斯卡曼特先生。

纽特·斯卡曼特,就是那本家喻户晓的《神奇动物在哪里》一的作者。

特瑞娜约了纽特先生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谈论对狼人管理现状的看法以及意见。

“正谈到一半,一名女士推门向我们走来。她上了些年纪,却仍能窥见年轻时的风姿绰约,穿着灰色的风衣,带着一顶英伦帽子,帽子上的纱网半垂。

直到我的采访笔飞到了她的手中,我才明白过来,她也是一名巫师。”

“‘你接受采访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是要让魔法部知道我们在美国的行程了吗,我们好不容易可以过回平静的日子。’那名女士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很惊讶那名女士能如此毫不客气地质问纽特先生。

纽特先生却仿佛习以为常,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低垂了脑袋,稍显赧然地说道, ‘这名记者女士......我和她,我们已达成共识,对外只会匿名发布我的内容,但是全世界的巫师都将关注狼人生存现状------我想让大家明白,狼人不应该受到歧视’。